除夕之日,紫禁城被皑皑白雪裹得严严实实,朱红宫墙映着漫天飞雪,天气虽冷,但众人还是齐聚一堂。
富察琅嬅刚出月子不过十几日,便赶上了这辞旧迎新的除夕宫宴。
永琮的满月宴刚办得轰轰烈烈,六宫同贺的热闹劲儿还未散尽,今日的除夕宴,皇上更是有心要添几分喜气。
“永璜、永琏皆已大婚立府,如今皇后又为朕诞下七阿哥,这真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啊!”
皇上端着酒杯,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春风得意,语气里满是欣慰。
本来他总觉了两年似乎是流年不利,素来康健的身子竟也缠绵了几场病痛,心中难免郁结,如今嫡子再降,只觉是上苍垂怜,连带着看满殿的喜庆,都多了几分真切的暖意。
富察琅嬅闻言,缓缓含笑起身,素手捧着一盏白玉杯,杯沿映着她眼底温柔的笑意,“皇上洪福齐天,方能得此天伦之乐,臣妾敬皇上一杯,愿皇上龙体康健,岁岁长安。”
皇上眼中笑意更深,抬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指尖还残留着酒液的暖意,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两侧侍立的妃嫔。
宴席虽盛,座中却少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嘉嫔金玉妍自五阿哥夭折后,便失了神智,日日疯疯癫癫,时而哭嚎时而痴笑,这般隆重的除夕宴,自然是不能让她来扫了兴致。
而另一个缺席的,便是舒嫔意欢。
皇上心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前日还问过太医,说她身子已无大碍,本以为今日能见到她,谁知殿中依旧不见那抹素净的身影,连带着方才的喜气,都淡了几分。
正当他微微出神时,上首的太后忽然开口,打破了片刻的沉寂,
“皇帝啊,哀家前些日子路过南府,瞧见一个女子正在练舞,那身段、那姿态,当真是翩若惊鸿,美轮美奂,今日既是除夕,不如让她来舞一曲,给皇帝添些乐子?”
皇上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下意识便以为太后是借着宫宴的由头,要给他举荐新人。
这些年太后总爱操心他的后宫,举荐的女子多是带着家族势力的牵绊,让他心中难免不耐,却又碍于孝道,不愿在这般场合拂了太后的面子。
他压下心底的微妙情绪,面上重新绽开笑容,颔首道:“既能得皇额娘这般夸赞,想来定是不俗,朕倒要好好开开眼界。”
话音刚落,殿内原本悠扬的丝竹之声骤然一转,曲风从雍容平和变得灵动婉转,如流水逐花般轻快。
紧接着,一群身着水袖舞衣的舞女款款而入,莲步轻移间裙摆扫过地面,似有暗香浮动,而领头之人缓缓走上前来时,皇上眼中的漫不经心骤然凝固。
那身姿绰约、步步生莲的,竟是他方才还在惦念的意欢!
此刻的意欢,与往日判若两人。
素日里她总爱穿一身清新文雅的衣裙静如处子,清雅得如同月下水仙,今日却身着一身石榴红的华丽舞服,裙摆绣着金线缠枝莲,随着步履摇曳生姿。
青丝高挽成惊鸿髻,簪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映得她眉眼间添了几分往日没有的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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