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惨白的天，还是白天。
难闻带着臭氧味的雾气像是永远也不会消失一样。
被怪物牵引着，不知道要去哪里。
双手握着铁链蹒跚着脚步，高远跟在马脸怪物身后，就像那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一样。
跟它们一样迷茫，但多出了恐惧。
他想跑，必须跑，只要有机会就得跑，不能被折磨成它们这样。
随着路途曲折马脸怪物越来越多，混在大雾中影影绰绰。铁链牵引下，一个个还有理智的人发出低声抽泣的声音。
虽然隔着浓雾看不清他们长相，但高远听得出他们同样是人类，没有被折磨疯的人类。
这是去哪儿？
高远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人影中有的在哭泣，有的在骂骂咧咧来壮胆，还有一连串呢喃祷告声从浓雾中传来。
“..指引我走过这段崎岖，请主救赎我离开这地狱，你的子民应当去往...”
听到有人在祷告，高远真是无语死了，心道既然已经来了地狱你的上帝当然早已抛弃了你，你现在祷告也太晚了。
马面怪物越来越多，它们牵着的人类也多了起来。有些人见到同类便哭诉询问这里是哪，这些话当然遭到心智坚定者的嘲笑。
前方雾更小了，马面们将身后拴着的人类开始区分开来。那些失去理智的家伙被推到了一辆辆白骨制成的大车内，而还保持清醒的就会被送到一列长长队伍中。
那条队伍很长，长到插进稀薄雾气中消失不见，一只只猴子与狗结合的狗头怪物在队伍边忙碌着。
这些狗头怪提着桶拿着金属大勺子挨个给队伍中那些男男女女喂食桶内的绿色粘液。
“孟婆汤吗？”
高远想笑，传说中的孟婆竟然是一只只狗头怪物。
过了一碗茶时间他也进了队伍，没有想着逃跑，因为他看见有人尝试了逃跑，没有跑出多远就会被浓雾中飞快飞过的黑影按在了地上，惨叫与嘎嘣咀嚼声隔着老远就能听到。
这些见了血的会飞黑影吃得兴奋还会打起长长队伍的注意，不过狗头怪非常认真负责，总能提前赶走这些会飞黑影。
虽然不知道去哪，但只能待在队伍里。
只有这里才是安全的。
“干了这口孟婆汤，来世咱也做好人。”
高远被粗犷汉子的豪迈喊声吸引了注意，虽然近在咫尺，但他还是看不见汉子面貌，总有一团雾围绕在汉子脸上。
来世才做好人吗？这里果然都是坏人，那我算什么？高远通过零零碎碎低语确定了来到这里之人都是什么货色。
正想着，一勺绿色液体抵在了高远嘴边。
孟婆汤也是忘情水。
真要喝下时，却还是有些不舍，脑海中云儿盯着高远，像是在等待他的选择。
并没有想象中的腥臭，反而像草药一样有一股清香。
有青草味，第一次约会时也是在草地上，抓着云儿的手她很紧张揪碎了草叶，草汁沾满指尖。
还有一股花香，记得送出第一束鲜花时云儿很高兴，紧紧拥抱在一起嗅着花香。
“再见了，云儿。”
一滴滴泪水止不住得顺着脸庞滑下，高远带着不舍喝下了孟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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