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唐婉柔醒来，已经黄昏了。
赵刚等人都不见了，应该是走了吧，只有安兰在旁边，但她却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两本书，正紧紧的抱在怀里，像是很珍视一样：“妹妹，这书是你买的？”
她不识字，平时看得懂几个，也是妹妹告诉她的，所以不知道这两本是什么书。
“嗯，姐姐，发完银子后，我就……是我刚买的。”
妹妹声音轻快，略一顿，开心又略带羞涩地道：“一本是《诗经》，一本是《论语》，才花了五十文。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全认识，但慢慢学，用不了多久就会看了。”
“家里那几本你还没看完呢，又买……别累着了才是。”
唐婉柔顺口说，下意识地想起了上次在书店遇到的那个年轻男子，难道妹妹刚才去找他了，在他的书店买的？
“不是的姐姐，我没有去见他，我在别的书店买的。”
两个灵魂心意相通，只要一动念，就能知道另一个的想法，除非其中一个彻底沉睡。妹妹有些慌乱地解释：“姐姐你别想那么多，我就买了两本书而已。”
唐婉柔却有些疑心：“真的没见？妹妹，你有些紧张……”
“哪有紧张，我只是累了。今天忙了一天，姐姐你睡着了不知道，如果不是赵叔叔叫来密谍司和巡捕营的人帮忙，还要出事呢。人太多了，我也没想到……唉，我真笨，连做善事都不会……”
妹妹的声音低沉下来，有些丧气颓废。
似乎错过了什么，但既然妹妹安然无恙，也没叫她，想来事情不大。
唐婉柔转移了注意力，安慰她道：“你第一次做这种事，能完成就很了不起了，下次姐姐来帮你。”
“姐姐，你不觉得我又笨又傻？”
“单纯是傻的一种表现，太过善良就是无视人性的黑暗，当然不应该。但妹妹，你和我是不一样的，普通人有七情六欲，我们却割裂了，你至善，我至恶。你影响不了我，我也改变不了你，我那一套你也学不会，所以做自己就好了。反正有姐姐在，我会保护你的。”
“姐姐，幸好有你，不然我哪怕重活一次，也只会被人欺负……”
“别说这种傻话。”
“哦，好吧。”
一边往家走，姐妹二人一边交流，安兰默默地跟在后面。
冬日渐渐过去，金色的夕阳照在纤瘦的身形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叽叽喳喳的燕子飞来飞去做窝，街边的屋檐下，滴滴答答的冰凌融化、掉落，残雪化作冰水，流入了街边的沟渠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刚走到门口，唐婉柔正要进去，忽然转头看着另一侧。
一个人影逆着光，正在朝她这边走来，脚步蹒跚，走得很缓慢。唐婉柔唇角勾起，竟然是唐明兴，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她等在门口没有进去，直到唐明兴走到了面前，才咧嘴一笑：“哟，大舅舅，才四天，你就被密谍司放出来了啊？瞧你这样子，干干净净的，也没被用刑嘛，难道你直接招认了？”
唐明兴惊觉，这才回过神来，竟然碰到了唐婉柔。
“小畜生，你……”
话脱口而出，唐明兴上前一步，就想抓住唐婉柔痛打一顿，可看见她脸上古怪的笑意，才想起沈淮序告诉他那些事，手立马僵在半空，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地缩了回来。
“怎么，大舅舅也想打我？你之前不是盼着我回来吗，怎么坐了几天牢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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