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楚雨彤在一间简陋的草庐中醒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阳光透过茅草屋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暖洋洋的,却又带着一丝刺痛。
她动了动身子,胸前传来一阵闷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楚雨彤转过头,看到了守在床边的白芷。
白芷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圈发黑,布满了血丝,眼窝也深深地陷了下去,憔悴得让人心疼。
她的手中握着一枚奇怪的东西,那东西由铜铃的残片和一根断裂的骨簪熔铸而成,看起来像个铃铛,却少了最关键的铃舌,显得有些残缺。
“这是什么?”楚雨彤虚弱地问道,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白芷举起手中的怪异铃铛,声音嘶哑:“我把它改成了‘传痛器’。只要有人愿意听,就能分走一丝亡魂之痛。”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楚雨彤胸前,那里的麻布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不再是单人承载,而是万人共担。”白芷的”她将“传痛器”递到楚雨彤手中,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楚雨彤的手微微一颤。
此时的楚雨彤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掌心,那道原本细小的“悯痕”已经扩散到了半个手臂,宛如一条狰狞的血色蜈蚣,盘踞在她的肌肤之上。
但仔细看去,那血色的纹路中,却隐隐流动着一丝微弱的龙形光芒,仿佛沉睡的巨龙,随时都会苏醒。
与此同时,祭坛的废墟之上,韩九渊正指挥着残存的守碑人,拆除着四周的禁制桩。
那些曾经用来束缚亡魂、镇压邪祟的石桩,此刻却显得格外碍眼。
“统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一个年轻的守碑人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
韩九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同样迷茫的脸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说道:“从今日起,不再有统领,不再有甄选。”
“什么?!”年轻的守碑人惊呼出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韩九渊没有理会他的惊呼,而是走到祭坛中央,那里原本耸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象征着守门人的职责和使命。
但现在,石碑已经被彻底摧毁,只剩下一片狼藉。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在地上捡起一块碎裂的石板,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石板上刻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林十七,杂役,替同门挡毒而死。”
刻完之后,他放下匕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走去。
他的背影挺拔而决绝,仿佛卸下了所有的负担,重新获得了自由。
“统领!您要去哪里?!”年轻的守碑人忍不住追问道。
韩九渊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声音远远传来:“去看看这世间,是否真的有人记得我们。”
远处,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村民,正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他们都是曾经被孙悟道利用,参与过附体事件的受害者。
他们的脸上带着一丝愧疚,一丝不安,还有一丝……希望。
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张皱巴巴的黄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
那些名字,或许是他们的亲人,或许是他们的朋友,或许只是一个曾经帮助过他们的陌生人。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希望这些名字能够被铭记,被传承下去。
他们不再是受害者,而是传递者。
他们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世人,那些曾经为了守护这片土地而牺牲的人,永远不会被遗忘。
与此同时,青云门。
沈照站在广场中央,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
火焰之中,赫然是几卷残破的古籍,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那是楚家的血统谱牒,记载着楚家历代先祖的姓名和功绩,也象征着楚家血脉的荣耀和传承。
“五百年的错,不该由一个人来赎。”沈照的声音清冷而坚定,仿佛一把利剑,斩断了所有的犹豫和挣扎。
她拿起一卷血统谱牒残卷,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火焰之中。
火焰瞬间升腾而起,将残卷吞噬殆尽。
沈照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的心中充满了悲悯和决绝。
她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件足以改变整个玄门格局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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