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空的区域,这里头,每一步前行都无比痛苦煎熬。
要把魏正道,当作一只开了天眼的穿山甲。
魏正道当初之所以把叶兑当作自己的探路石,其实是为了校准,他不想钻得歪七扭八,他想以最省力的方式,钻个直线。
李追远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因红线连接,所以伙伴们都能感受到远哥的想法。
这会儿,他们从远哥那里得到的内心反馈是,一句学生都会的简单数学概念:
【两点之间,线段最短】
水平面上,就是这个水平面,不会有高低差,所以,魏正道当初的那座牢房,就在这一水平面上。
故而,林书友指出的高处那个孔洞外留下的黑色蝴蝶结,就是错误的指示。
但这水平面高度上,孔洞也很多。
李追远睁开眼,看向来时通道开口,以目光快速计算出其角度,而后扭头,随着自己的目光直线延伸过去,精准对标向了一处……岩?
那处岩,在周围一圈孔洞中间。
难道,是自己推演错了?
自己所用的这套逻辑,确实太想当然也太简单了。
不,没错。
就应该是岩,因为魏正道在自己的牢房里,是靠向下打井钻出来的,魏正道当年走的,就不是正常牢房的进出口。
机会,只有一次,那个人肯定还“盯着”自己等人的一举一动,他希望自己等人爬上去,钻入蝴蝶结所在的孔洞,那里有他想要的剧情需要自己去过。
但李追远现在,想直通导演室。
机会就一次,必须得快,要不然那个人会像对待赵毅他们那样,强行改变这里的环境,让自己归于他的安排。
通过红线,李追远向伙伴们传达了接下来的目标位置。
伴随着内心倒数……
冲。
润生气门开启,冲在第一个。
林书友一把将李追远抱起,真君状态显露,冲在第二个。
谭文彬血猿之力迸发,与林书友并驾齐驱。
当他们开始奔跑时,脚下原本平静的冰面,迅速开始融化。
显然,那个人发现了不对劲,他正在尝试改变李追远等人的意图。
这就是一场赛跑,能否跳出对方的剧情框架,就看此时的速度。
润生气门一个接着一个开启,林书友肌肉更是绷紧,即使他已经刻意很温柔了,但李追远还是被勒疼了,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这种快速冲刺之下所形成的风阻,把李追远死死地按在了林书友的怀里,动都没法动,关节处更是生疼。
没办法,这就是伙伴们拿出吃奶的劲奔跑出的效果,以往林书友都是以这种速度突击敌人。
脚下冰层开裂,尤其是边缘区域,几乎已经消融漂离,而且水位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润生纵身一跃,出于对李追远的完全信任,对着那堵岩,直接撞了过去。
如果那真是实打实的岩,那润生的下场就是被堵住去路,然后被下方涨起来的水位所淹没,去承受那最为可怕的酷刑。
“砰!”
有阻挡,但不是闷响,像是就糊了一层纸,润生撞破了那一堵岩,里面有通道!
冰面与那堵墙距离被拉长,林书友飞跃时,谭文彬伸手拍了一下,助推了一把,而谭文彬此时则表现出猿猴惊人的弹跳,自己以更远的距离,也完成了飞跃。
“继续前进,水位要涨上来了!”
三人继续沿着通道前进,很快就要向上爬。
李追远内心放松下来,没错,就是得向上,这是一口井。
润生第一个爬了出去,随后是抱着李追远的林书友以及后面的谭文彬。
这里,像是一座农家宅,有院子、有篱笆、有各种农具,这是魏正道当年在这里无聊时,在这儿修着玩儿的。
谭文彬指着井口
如果那液体漫进来的话,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众人还是得被闷死在这儿。
李追远:“它应该,漫不上来。”
因为魏正道当初,在这里留下了禁制,把水波都压了下去。
果然,当井下的水位,升到一定高度后,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压制住了,无法继续上升,更甭谈漫出井口将这里充斥了。
这水位,一下子成了一口井,最合适的取景配置。
李追远努力感知刚刚的感觉,像是禁制又像是阵法也像风水,明明真实存在,却又毫无痕迹。
这种感觉,隐隐让李追远感到熟悉。
魏正道的分身曾在梦鬼那一浪的梦里,教过自己,记忆不在了,但教学成果还在。
原来,这条道路一直走下去,能达到这种高度。
李追远从林书友怀里下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林书友很是愧疚道:“远哥……”
他看见远哥身上,有多处淤青。
这是自己没有保护好。
李追远看了阿友一眼,阿友神色立刻恢复正常。
屋子,是贴着岩修的。
李追远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家具齐全,布局是一厨、一厅、三卧。
客厅里,有一面屏风,屏风上有画。
画中是一个身穿盔甲、双手拄刀的男子,一脸威严的坐在宴会厅正中央的王座上。
与先前施工挖掘出的各种文物彩绘以及自己所见的画不相同的是,这屏风上的画,很是细腻写生,没有故意夸大彰显某种元素,而是单纯为了将那个人,给原原本本画下来。
没有情绪,全是技巧,画得像照片。
这亦是李追远的毛病。
林书友:“远哥,水缸的水里有倒影画面,像看电视机一样,这里是否隐藏着什么重要线索!”
李追远:“嗯,有。”
林书友:“那我认真看,都记下来。”
李追远:“你慢慢看,得看十年。”
林书友:“啊?”
李追远走到中间卧室的门口,伸手,抓住了门把。
这屋子,后背完全贴着墙,有两端卧室很正常,但哪里还有朝背后开门的空间?
李追远将门打开,里面露出了黑漆漆的洞口。
这,就是叶兑能来魏正道牢房的真正原因,在他的陈述中,这一细节被故意做了扭曲,表现得很神秘,像是用了某种秘法。
哪里来的秘法,地道都给你挖好了,就是怕你坐牢给坐死了。
“进去吧。”
沿着这一通道前进,走着走着,没有太长的距离,就看见了出口,这是进入了另一座牢房。
在这座牢房中央,端坐着一个人,他一身儒生长袍。
似是察觉到有人进到了这里,此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了那张,与先前屏风上墓主人,一模一样的脸!
墓主人对着李追远开口道:“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刹那间,恐怖如实质的威压,笼罩在了李追远等人身上。
润生、谭文彬与林书友,全都后退一步或两步,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努力做着抵抗,不让自己在这威压之中跪下来。
而身体最差的李追远,反而站在那里,很轻松。
很快,似是得到了某种答案,润生、谭文彬与林书友,也都慢慢直起身子,不再受这威压所凌迫。
李追远开口反问道:
“你家?”
墓主人没言语,只是露出淡淡微笑,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李追远继续道:
“仅仅是披上了主人家的人皮,就真以为自己是这里主人了么……叶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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