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没想过跟他们割席,若不是有一颗报国之心,不忍看边疆百姓绞在苦难里,他其实早就想撒丫子不干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徐尽忠的家乡也在北境,若他不想办法打回去,可能这辈子都再无缘见父母亲族一面。
他离家时,尚在襁褓的儿子才不满两岁啊!如今是何境况,他却完全不得而知。
这次来投云月笙,徐尽忠其实也是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谁让北上的人就只有这位了呢。
那些每日里杯酒交错的文官大人们,如今哪里还肯出征抗敌,也只有这位与众不同的长公主殿下了。
云月笙很清楚对于徐尽忠来说,她恐怕就是濒死前的一味草药,虽或许并不是良药,却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徐卿——”少女探身,亲自将这位战战兢兢的武将给扶了起来,温柔安抚,“本宫就同你说句实话吧,此番北上,本宫仅有你同薛将军为胆为腰,你绝不可再多思,该一心放在战局上才是。”
“殿下……”徐尽忠感受到那柔颐无比的触感,整个手都在抖,但颤的更厉害的,还是他那颗差点死去的心脏。
他的音色带着许多酸涩的泪水,却又很洪亮,“臣有一位过命的结拜兄弟,论打仗的熟稔不输于臣,由他在后方镇守,保管安虞。”
“好!”云月笙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那本宫便封他为校尉,统管五千人,另外,前军由徐卿你来统管。”
她又转头望向薛宴清,“你坐镇中军,让那些少年练练胆子,去左右侧翼。”
“是。”薛宴清没有异议的点头,“正好我能守在主上身边……”
“本宫会去前军——”他话音未落,云月笙就不容置疑道,“入山后,前军必遇羟人,本宫要亲自督战。”
“主上!这不行吧,你如何能在前面?”薛宴清一惊,云月笙如此贴近羟人,实在太过危险。
他面色严肃,“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望主上三思。”
云月笙摆摆手,“无妨,本宫自有成算。”
“再说——”她浅笑嫣然的勾起唇角,“这不是还有徐卿这等老将在旁吗,有何可惧。”
徐尽忠闻言连忙拍拍胸脯,“殿下放心,只要有臣在,一定护殿下康泰,羟人若想动您,先踏过臣的尸体再说!”
薛宴清顿时横了他一眼,在心中暗骂道——真是个傻大个,他家主上金尊玉贵,就算这傻大个的尸体被千军万马踏过,也赔不起的好吧。
三人又细细的商量了许久,直到午时已过,薛宴清跟徐尽忠才告辞下去安排。
云月笙抬手抚在后颈,扭了扭脑袋,后脑勺传来一阵阵坠痛,累的。
少女疲惫的眯着眼,瓷白额角忽然扒上来一只软糯糯的小垫子,不轻不重的踩在她的穴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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