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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当晨曦透过帐幔,在云月笙紧蹙的眉间投下一片细碎光斑。
她烦躁地将整张脸都埋进锦被里,像只不愿破茧的蝶,在衾被间辗转反侧地蛄蛹,却迟迟不肯起身。
梵音毛茸茸的身子也紧贴着她的脖颈,四只小爪子牢牢扒住她的寝衣,像团甩不开的雪球,粘人的要命。
而薛宴清在帐外来回踱步已有近半个时辰了,不时便会掀开帘帐瞧瞧内间的动静。
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里藏着压不住的焦灼,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扰动了枕边的梵音,白猫不满地甩了甩尾巴。
"二哥儿。"锦被里突然传出闷哑的声音,惊得薛宴清脚步一顿,"有事直接进来说。"
他这才掀帘而入,手中鎏金诏书在晨光中泛起刺目的光泽,"主上,京都八百里加急送来了嘉奖诏。"
话音未落,幔帐里便甩出一个软枕来,直扑薛宴清的面门。
接着帐内便传来带着鼻音的嗔怪声,“这是什么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吗?”
薛宴清灵巧的抬手格挡住,将裹着冷香的软枕揽入怀中,同时展平诏书恭恭敬敬地递向幔帐深处。自始至终,他的视线都规规矩矩地凝在青砖缝间。
"嘉奖令本身无奇。"他垂眸应道,"但主上是否还记得,您前不久可是刚斩了康禄?如今这诏书中却对此只字未提,反将那厮列入了褒奖名单之中。”
云月笙闻言终于掀开锦被,露出了那张被捂得胭脂稠浓的脸庞。
暖意熏染过的双颊泛起海棠醉日般的红晕,唇色也如浸过玫瑰汁子般秾艳,几缕乌发还黏在沁着薄汗的玉白额角,少女整个人都艳冶得像刚从绮梦中惊醒似的。
梵音金色瞳孔竖起,忍不住凑近,粉嫩鼻尖轻耸着就要去舔那诱人的唇瓣,却被两根纤指按住后颈,整只猫都被捞起来塞到了脑后当活体靠枕。
猫儿委屈地呜咽了两声,到底还是乖顺地团成毛球,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肉垫还轻轻按在她的太阳穴上踩起奶来。
云月笙懒懒地支起上半身,象牙色的寝衣自肩头滑落,露出段藕荷色的抹胸系带。
她漫不经心地扫过那道风尘仆仆的诏书,朱唇勾起讥诮的弧度:
"这般明晃晃的挖坑……"玉笋似的指尖轻点褒奖名单上康禄的名字,"是在等着我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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