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明玉樊所言正是姜姒所顾虑的。
沈澜免了澧朝百姓三年赋税,便相当于国库少了一大笔银钱,可新帝初登基这三年,要花银子的地方只多不少。
君澜帝想要稳固江山,想要造福百姓,皆要从国库拨银子。
可国库之中的银子又从哪里来呢?
姜姒心中一嗤,讽道:“原来明大哥也想到了这些,但是……”
她停顿一下,缓缓眯起的眼眸中带着冷意,“今日君澜帝可以将心思打到了容家身上,容家忍气吞声交了银子,待来日国库没了银子,他同样会故技重施。”
明玉樊身子一僵,他也无法否认姜姒此言。
姜姒垂眸,目光落在茶杯中淡青色的茶水上,“容家虽为河洛首富,可每年缴纳的税银都比寻常商户多上一倍,容家人已经做到这一步,若还需退让,这个首富容家不做也罢。”
这一次明玉樊沉默的更久,良久才声音微哑的道:“你说的对。”
“河洛富户众多,若容家被逼急了,说不准会联合众多富户一同抗议,想必皇上不会想引起这些富户的不满。”
明玉樊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嘱咐道:“阿姒妹妹,你回头与容家人说一声,让他们准备半年的税银即可,至于皇上那儿,我会想办法劝着的。”
姜姒凝着他,“若如此,岂不是会牵累了你?”
明玉樊眸光闪动,望向姜姒的眼中写满了一片情深,“我对皇上还有用处,皇上便是发怒也不会苛责于我,阿姒妹妹你不必担心,此事有我。”
听他说这话,姜姒心中竟无半点欣喜。
上一世她被徐容婉的虚情假意蒙骗至死,如今对旁人都多了三分戒心。
明玉樊先是告诉容恒,容家需要上交千万两白银,而后又似乎特意等着她来宣平侯府,对她说此事交给他来解决。
这事怎么瞧着,都像是明玉樊故意为之。
他知晓她在意容家人,不会对此事袖手旁观。
姜姒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正好父亲明日要进宫,我还是让父亲问一问陛下。”
明玉樊掩在袖中的手猛地握拳,眼眸中亦闪过一丝不自在。
窥见他如此反应,姜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明玉樊是想借此事,让她欠下一个人情,对他心生感激。
姜姒从未想过,一向端方如玉的明玉樊竟还会再她身上用上这般算计。
许是对他没有旁的期许,姜姒心中只有几分唏嘘。
她看了眼面前那杯一口未动的茶水,起身时淡淡开口:
“明大哥,自嫁给晋王之后我便不喜欢喝虞安的新茶了,这茶味道不错,苦后回甘,但如今我已经不喜欢了。”
“明大哥还是另寻一个与你喜好一般的人一同品茶罢。”
说完,姜姒屈膝福了福身,“告辞。”
她转身便要离开,明玉樊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好似这一转身,眼前的女子便会彻底远离他。
情急之下,明玉樊突然起身想去抓住她。
从苑眼中掠过一道杀意,不等明玉樊靠近,她已经一掌将明玉樊打的退后了几步。
声音冷然:“宣平侯自重!你三番两次对王妃无礼,到底意欲何为?”
“宣平侯此番行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澧朝对我苗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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