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园,姜姒听完兰枝所言,下巴都险些惊掉了。
明玉樊在皇家别院所行之事确实令她厌恶,可此时此刻,姜姒竟突然有些同情他。
她收起一言难尽的表情,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是谁派人打的他,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兰枝满脸无辜的摇头。
从苑心虚的眼神飘忽的摇头。
于是姜姒的目光便落在了从苑身上,“你的伤势如何?”
从苑无所谓的摆手,“主母不必担心,这点小心对属下来说算不得什么。”
她这番毫不在意的态度却令姜姒心中一涩。
说起来,从苑只比她年长一岁,可却仿佛比她年长一轮一样。
姜姒知道她是裴临寂从苗疆的奴隶所带出来的,一个姑娘家在奴隶所存活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姜姒想都不敢去想。
因为受过比这伤更重的伤势,又或者是短短十几年受的大小伤太多了,所以这箭伤对从苑来说算不得什么。
姜姒眼眶也有些涩,她目光移开了些,对上从苑的眼睛,轻声道:“女儿家身上留了伤疤总归是不好的,兰枝,待会儿你将我屋中那几瓶去疤痕的膏药都拿给从苑。”
兰枝忙应了一声,从苑却怔愣住了。
她长到十九岁,姜姒是第二个与她说这话的人。
第一个人是她的妹妹,从莺。
在奴隶所的那些日子,因为她还有妹妹,所以她必须要变得强大,必须要挡在妹妹面前。
每一次与人抢夺食物受伤回来,从莺便是一边哭一边给她擦身上的血,哭着说:“女孩子的身上不能留疤……”
恍惚间,从苑的眼眶有些湿润。
一旁的兰枝脆声道:“从苑,你怎么啦?”
从苑飞快的眨了眨眼,将泪意憋了回去,恭敬的谢恩,“多谢主母赐药。”
这一刻,在她心中姜姒不单单是主母,而是仅此与妹妹从莺,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值得她以命相护的主母。
姜姒却不知她心中所想,这会儿操想起自个一开始想问什么。
微微蹙眉道:“从苑,这件事是……”
从苑这下毫不犹豫的酒卖了男主子,“会主母,是主上派人干的。”
姜姒忍不住扶额。
她就知道。
上回是沈昭跌瞎了一只眼,而沈澜摔的鼻青脸肿,这一次轮到明玉樊,被毒打一顿扔到臭水沟。
这种伤害性不大屈辱性极强的事,的确是像裴临寂会做出来的。
从苑见她脸色有些怪异,忙解释道:“市井里的那些传言也是主上派人传的,但这流言并未提及主母,只说明玉樊觊觎人妻才遭了一顿毒打。”
姜姒一言难尽的点头。
她自然是知道的。
这流言的重点并非这位人妻,而是堂堂宣平侯被毒打一顿丢到了臭水沟,这一件事的吸引力可比人妻要大的多。
姜姒想,此事过后,明玉樊该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面对她。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