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向老管家,脸上挤出一丝“关切”的笑容:
“西境,终究是我们兄弟的西境。本王还盼着他早些好起来,兄弟同心,共御外侮呢!”
“谢舍王赏赐!谢舍王赏赐!”老管家感激涕零,连连叩首,额头在石砖上磕得砰砰作响。
很快,几支用盒装着的、品相极佳的老山参被送了上来。老管家千恩万谢,抱着锦盒,捧着烫手山芋般,脚步踉跄地退出了王府正厅。
看着老管家消失的背影,德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得意与一丝疑虑。
低头,再次抚摸着怀中的“王归”宝刀,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握住了整个西境的权柄。
“兄弟同心?”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德拉曼……这把刀,就是本王给你准备的‘同心’之礼!等你‘病’好了……哼!”
……
老管家抱着老山参木盒,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大世子府邸。
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驶离喧嚣,他才敢大口喘息,冷汗早已浸透里衣。
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打开装有老山参的木盒,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他并非在看参,而是颤抖着手指,在木盒底部一个极其隐秘的夹层里,摸索着……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微小物件!
迅速缩回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那东西……就是二世子交代的、真正的“回礼”!它被巧妙地嵌在老山参的根须之间,由盒内部特制的夹层保护着,药香完美掩盖了它本身可能存在的微弱气味。
老管家不敢再看,立刻合上盒,心脏狂跳不止。他死死抱住盒,抱着一个即将引爆的炸雷,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当这木盒送回二世子府邸,送到看似病入膏肓的二世子手中时,一场真正的、足以吞噬一切的瘟疫……就将被悄然释放!
……
三天后。
大世子府邸。
德都正志得意满地试穿着新制的舍王冕服,绣制的纹在烛火下熠熠生辉。他对着铜镜,欣赏着自己威严的仪容,对即将到来的大典充满期待。
突然——
“呃……咳咳咳!”一阵剧烈的、要将肺腑都咳出来的咳嗽毫无征兆地爆发!德都只觉得喉咙深处一阵难以忍受的奇痒,紧接着是撕裂般的剧痛!
“噗——!”一大口粘稠的、带着诡异青黑色的污血,猛地喷溅在光滑明亮的铜镜之上!妖艳的泼墨,瞬间玷污了镜中那张意气风发的脸!
“舍……舍王?!”旁边伺候的内仆和女监吓得魂飞魄散!
德都难以置信地看着镜中自己嘴角淌下的黑血,又低头看看自己胸前冕服上刺目的污迹,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想起那把“王归”宝刀!想起那装老山参的木盒!想起德拉曼府上老管家那卑微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诡异!
“德拉曼……你……噗——!”惊怒交加之下,又是一口黑血狂喷而出!德都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那身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冕服,此刻却成了沉重的枷锁,将他猛地拽向无边的黑暗深渊!
“传……传医官!!快!!!”凄厉的、充满恐惧的嘶吼,瞬间撕裂了王府的喜庆氛围!
在同一时间,王府内多处院落也响起了惊恐的哀嚎与剧烈的咳嗽声!
瘟疫,最恶毒的诅咒,以远超想象的速度,在萧伯懿最核心的势力圈中,骤然爆发!
而此刻,远在二世子府邸深处那间门窗紧闭、弥漫着浓郁药味的内阁。
德拉曼正斜倚在软榻上,脸色苍白依旧,但那只独眼中,却燃烧着冰冷而兴奋的光芒。
手中,正把玩着一枚小小的、散发着幽幽蓝黑色金属光泽的菱形薄片,薄片边缘极其锋利,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细微的、难以察觉的粉末。
“大哥……”德拉曼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扭曲快感,“这份‘老山参’……你可要……好好享用啊!西境的王座……烧得可还暖和?”
猛地攥紧手掌,将那枚致命的薄片死死捏在掌心,仿佛捏碎了萧伯懿最后一丝生机!窗外,风雪呜咽,为即将陨落的新王奏响的哀歌。西境的天,彻底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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