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末,逢乐官和鲁芝在凉茶铺门前分别,这时候间军司的蓝衣小队已经往长安府的方向先走了。
一名钩子轻手轻脚的出现在逢乐官身边,小声的说起城东南器械所的火灾。
“器械所的火确实是人为的,但也有诡异的情况,火灾之前器械所内有少量物品转移,有现场的兄弟去看过灰烬,燃烧物确实跟平常不符,所以也不排除这场火有自导自演的可能。”两人站在檐下,钩子说道。
“放火的人没有消息吗?我记得那一带是有线人长期驻扎的。”逢乐官抬起头看了一眼还没走远鲁芝。
“当时孙礼突然造访,线人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身上了,因此对外围有所松懈,不过事后也在现场的铁器上发现被挂破的衣料,料子应该是奴隶粗织。”钩子一边说一边掏出来一块淡绿色的染的肮脏不均的粗布。
“孙礼去器械所干什么?”逢乐官这么问了一句,脑海中却浮现出午时在菜市口,跟在鲁芝身后的一张面容,那个人就是李轩辕的奴隶穆青书。
“孙礼说是去参观新型设备的,去了没多久城内就起火了,孙礼又回去军政署,线人去跟孙礼,回头发现器械所也着了火。”钩子回答。
逢乐官从怀中取出来一锭金子,目光却盯在鲁芝离开的背影上,上次在司情局见面,自己只是借器械所的大火诈鲁芝的态度,看到鲁芝的神情紧张,他就知道器械所的大火不会只是意外和巧合;现在看来,这场大火早有预谋。
谁会去烧器械所呢?
逢乐官的思绪留在李轩辕身上,李轩辕曾说过还有一份图纸没有带走,图纸、器械所、奴隶……
迎面走过来几名当地的儒生,他们像自己一样穿着白色的绸衣,头上系着青丝油缎,手中配着骨扇,腰间斜挎三尺宝剑,一个个瘦弱不堪,拥挤着站在寒风中,眉带羡艳的看着自己。
逢乐官朝他们点了点头,转身引着随从沿着房檐往南走去,那一堆人就在对过拥挤着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
建安年,曹子建、杨修等人往许昌街头走一圈,第二天街上就多了照样模仿的年轻人,但那时候的年轻人普遍还算健壮,没有这般似是柔弱无骨的姿态;到黄初年,曹丕善用有阅历的勇士,刻意打击曹子建等人的建安风骨,那时候宫内的武士上街走一圈,第二天街上就会有很多尚武的装扮;到了如今太和年,曹睿疏离大臣,重用校事府内务府等一班内官,就像他的随身贴侍辟邪,风头甚至盖过托孤大臣;于是就兴起一阵乐官热潮……
而逢乐官在街上行走,众人除了模仿就是惊羡,模仿是因为潮流,惊羡是因为他那柔弱无骨的外表之下,藏着内心深处源源不断奔涌的精武气息。那些模仿的年轻人只看到他如玉似雪的气质,却看不透他隐藏在身体内的气力支撑,因此总也模仿不到那个精气神。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