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简单直接,能有效筛掉大部分滥竽充数之徒,留下真正的读书人。
当然,也可能真有读书人背不下来《论语》,但这也不算误伤。
若连《论语》都无法流畅背诵,那说明此人根本未曾认真读过书,连最基本的学习态度都没有。
这等人物,还想来科举碰运气谋求官身,当朕的朝堂是垃圾场不成?
张氾眼睛一亮,连忙记下:“臣遵旨,此法大善!”
这时,诸葛哲又开口道问道:“陛下,如今学子们已从四方陆续赶来,不知这会试之期定在何时?总需给天下一个明确章程,以便学子们安心备考。”
李彻早有计较:“从最偏远的行省赶到帝都,即便路途顺利,至少也需两月之久。”
“朕不能让边境学子白跑一趟,这样,以三个月为限,给天下学子充足的赶路时间。”
“三个月后,准时在帝都举行恩科会试!”
“陛下圣明。”诸葛哲点头,随即又问,“此乃新朝第一次科举,即便陛下胸有丘壑,对科举制已有完整构想,但我等皆不知具体该考校哪些内容,若无细则,恐难执行。”
李彻闻言,脸上露出带着恶趣味的笑容:“无妨!此次会试的所有题目,由朕亲自来出!”
他心中早已跃跃欲试。
也是时候,让这些古人亲身感受一下,后世‘应试教育’体系下,学生们被各种刁钻题型所支配的恐惧了!
他要出的绝非死记硬背的章句,而是真正能考察实务见解的策论。
还有一些基础常识,这批学子大概率要发往各地基层,五谷不分可不成。
当然,考题也不可能太刁钻,更不可能脱离古人的知识体系,总不能考古代人三角函数吧......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霍端孝开口了:“陛下,臣有一虑,不知......”
李彻笑道:“正则直说便是。”
“如今南方大片疆土仍被伪帝窃据,其治下亦有不少才学之士。此番科举,仅在我朝实际控制区域内进行,是否有失公允?”
“何不待王师光复江南,天下一统之后,再行全国性的大比,网罗天下英才?”
其他人听到霍端孝的话,皆是颔首赞同。
李彻听了,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在场众臣:“正则所虑,有其道理。但朕以为,现在举行科举恰是最合适的时机。”
众臣皆露讶然之色,不解其意。
李彻不答反问:“诸卿以为,如今我大庆南北治学之风,哪个更胜一筹?”
霍端孝沉吟片刻,回道:“自数百年前胡骑南下,神州陆沉,衣冠士族大量南渡之后,文化重心便逐渐南移。”
“至今,大抵是北方尚武之风犹存,而南方文教更为兴盛,文风鼎盛。”
“不错。”李彻点了点头,抛出了一个让众人细思极恐的问题,“若我们等到天下一统,南北学子同场竞技,届时位列前茅者十有八九皆是南人。”
“诸位爱卿可曾想过,那会是什么后果?”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先是思考片刻,随后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们之前只虑及公平,却未曾深入想到这一层。
李彻看着他们的表情,知道他们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听那学历史的前女友讲过,大明洪武年间的南北榜案就是前车之鉴,差点因取士地域失衡而引发政治风波。
如今大庆面临着差不多的情况,自然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李彻沉声道:“若果真如此,未来的朝廷重臣皆出自南方。那么,我大庆岂非只剩下半壁江山?”
一番话如同惊雷炸响,震得众臣心中一阵后怕。
李彻见火候已到,这才将自己的全盘计划和盘托出:“而如今,我们先在北方举行科举,则情况完全不同。”
“此次取士,主要面向北方学子,可称为‘北榜’。”
“待到南方光复,我们再专门为南方学子举行一次科举,称为‘南榜’。”
“如此,南北英才,各得其所,既能彰显朝廷公平,亦可稳定两地人心。”
李彻顿了顿,笑着开口道:“更重要的是,趁此南北分榜的缓冲期,我们要大力推广官学教育,利用活字印刷术刊印廉价书籍,分发各州县,鼓励民间兴学!”
“待到第三次科举时,再行南北统一的科举大比,所有学子都经过相同的教育,便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了。”
殿内众臣听完李彻的规划,皆是叹服:“陛下圣虑深远,臣等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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