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载尹步入殿中,一眼便瞧见皇帝又在伏案疾书,面前铺开的正是科举考卷的格式。
他不由诧异道:“陛下,考题不是早已拟定完毕?您这是......”
李彻抬头,笑道:“文老来得正好,主卷已经封存,这是副卷。”
“副卷?”文载尹更加疑惑,“何为副卷?”
“以防万一之用。”李彻放下笔,解释道,“倘若主卷出了纰漏,譬如考题泄露,便可立刻启用这副卷顶替。”
文载尹闻言面色一凛,声音都压低了几分:“不能吧......谁人有如此泼天之胆?”
李彻笑而不语。
他来自后世,深知科举舞弊乃是贯穿古代史的顽疾。
毕竟科举关乎数万学子的前途命运,一旦金榜题名,那就是鲤鱼跃龙门,一步登天!
在没有糊名、誊录制度的时期,泄题的情况屡见不鲜。
即便后来防范渐严,又有了糊名制度,依然不缺少有铤而走险之辈。
这是大庆新朝的第一次科举,天下瞩目,若是真闹出泄题丑闻,岂非成了千古笑谈?
所以,凡事多备一手,有备无患。
李彻没有纠结于此,而是将话题拉回,扬了扬手中的稿纸:“文老既来了,便帮朕瞧瞧,这几道题出得如何?”
文载尹连忙摆手推辞:“陛下,考题关乎机密,老臣不敢与闻。”
“无妨。”李彻笑着眨了眨眼睛,“朕信得过文老,何况此乃墨义基础部分,后面的策论大题尚未动笔,看看又何妨?”
文载尹这才双手接过考卷,凝神看去。
先看到的是前面的帖经题,他微微颔首:“陛下此法甚妙,既能考校基本功,又不过分刁难。”
以他的学问,作答此等送分题自然毫无滞涩。
目光移至墨义部分,前五道经义解读题亦是中规中矩,根本难不倒他。
而随后的常识与情境题,则让他神色认真了不少,细细思量后方才在心中给出答案。
奉国出身的官员多注重实务,文载尹也是如此,这些倒也难不倒他。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到一道题时,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表情变得极为精彩。
似是难以置信,又觉哭笑不得。
文载尹抬起头看向李彻,语气无奈道:“陛下......此题,您是认真的?”
只见那考卷之上,赫然写着一行小字:“点燃十支蜡烛,吹灭其中四支,最后还剩几支?”
李彻见状,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更深了,悠然道:“文老不妨先答答看。”
文载尹无奈,只得顺着题意回道:“这......十支灭四支,自然还剩六支。”
“此等蒙童皆知的算学,陛下何以置于科举大考场中?”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等儿戏之题,与选拔治国贤才有何关联。
李彻闻言哈哈大笑,连连摇头:“错了!错了!文老,您再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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