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安平最大一家重工国企旗下的子弟小学,郑执虽然是第一次来,却在来前对这所学校有过耳闻。
一度出过不少人才的学校在改革开放后企业开始改制的过程里毫无预兆地走向没落,因为企业名下子弟人数骤减,工厂旗下的学校先是合并,合并不成的譬如眼前这所就被迫倒闭,空置下来的房屋等待着被安排去做别的什么。
但……望着愿景苦思冥想都不得其法的郑执却怎么也想不通,就算老傅的耳朵再灵,也不至于做到有了穿墙听音的本事吧,再说了……
他想说再说的,可一抬眼的工夫就刚好对上傅绍言巴巴等反应的两眼,那一刻,什么否定啊不赞同的,通通被郑执咽回了肚里。
他先示意站在救护车门旁的同事把地儿腾出来给正往车上送的伤员,眼神移动间又不动声色地传递出另外一层含义,同事成功接收了信号,微微颔首,下一秒就消失在土红色的砖墙与灰白色天空夹逼出来的逼仄线条间。
默默间就完成的交流本以为已经足够隐蔽了,可还是被有心人发现了,本来还在为自己又能以这种形式参案开心的傅绍言感觉到了郑执沉默间的举动,前一秒还挂笑的脸瞬间收敛,连带脸朝的方向也有感知似的一起转向了那个一度让郑执凝望的地方。
“有哪里不对吗?”他舔着嘴唇,那副不自信的模样看得郑执心口直抽抽。
下一秒郑执想也没想就疯狂摇头,“没不对没……”
“老郑。”
面对郑执的否定,傅绍言并没多少,只是正色地喊了对方一声,也是这一声让郑执知道瞒是没必要的。
“行吧。”
趁着救护人员把李明往车上运的工夫,他把傅瞎子往车里拽了拽,借着发动机启动时发出来的噪音掩护低声朝体育场的方向努了努嘴:“你说的那个地儿杵着一栋楼,按理说是不可能出现挖东西被你听见或者闻见的。不过……”说完,又担心傅绍言要因此受挫,于是赶紧往回找补,“不过也不一定,我已经安排人过去看具体什么情况了,有反馈我保证和你说。”
哪怕郑执已经在足够努力地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柔和舒缓了,可话的内容无疑像一记重拳,把才对生活燃起希望的傅绍言哐啷一拳又干翻在地上,他呆坐在那儿,脑海里反复回响的全是对方那句你说的那个地儿杵着一栋楼。
“可是不对啊……”半天过去,回神的傅绍言又觉得哪儿不对,“我的鼻子……”
知道他还在为自己的判断失误心烦,郑执并没多说什么,而是起身把位置腾出来,让给往上送人的医护人员。
“他怎么样?”
完成了对傅绍言的“安抚工作”,郑执也干起了正事,询问起李明的情况。
才来的时候,这小子的情况他是头一个看的,可以说不太好,当胸一刀,位置更是直插心口的位置,这种杀法奔的就是直取人性命的,所以当看到忙出一脑袋汗的医护人员一脸丧气地把人往车上弄的时候,他的心里基本也有了定论——李明这小子活的可能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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