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钱时的李清照,和她的诗词一样熠熠生光。
赵孝骞今日愿意当个旁观者,看着她在这些文士面前大放光彩。
当然,摇旗呐喊的事儿,他也甘之如饴。
李清照猛地拍桌子,叫嚣着“下一个”后,赵孝骞紧随其后,一脸嚣张地跟着叫嚣。
“对!下一个,谁来受死?”赵孝骞恶狠狠地道。
李清照再次朝他投去赞许的目光,今日这个气氛组她算是找对人了。
文士们面面相觑,然后其中一人突然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冲出了人群,这人一脸怒色地转身,所有人却都避开了他的目光,显然此人是被动推出来的。
李清照却不管那么多,指着那人喝道:“好!就你了,怎么玩?”
文士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弱弱地指了指面前的骰子。
李清照点头:“好,老规矩。”
二人开始摇骰子碗,一阵叮叮当当之后,二人揭开碗盖。
所有人又惊呆了。
李清照碗里的三枚骰子居然又是六点。
对面的文士呆怔之后,指着她悲愤地道:“你肯定做了手脚!”
所有文士都点头认同,就连赵孝骞也抿唇不语。
第一次是运气,第二次仍是同样的点数,有点不符合常理了。
李清照却冷笑道:“骰子是你们拿出来的,我能做什么手脚?想耍赖就把话明白,我便只当尔等是不懂事的孩童,今日放你们一马,莫给我乱扣什么帽子,坏我名声。”
被一个十六岁的女子如此轻视,文士们勃然大怒,几个脾气暴躁的撸起袖子便待上前动手。
这时赵孝骞终于发挥作用了,于是朝李清照身前一站,指着文士们便开骂。
“赌不过便耍赖,赖不过便打人,一群男人竟然对一个女子动手,读书人的脸面真是一点都不要了吗?”
文士们见赵孝骞穿着和气质都不凡,浑身透着一股雍贵气息,又猜不透他的身份来历,左思右想,只好退后几步,忍下这口气。
赵孝骞却得理不饶人,冷冷道:“刚才谁输了?按规矩,出来把酒喝了。”
输了的文士走出来,一脸憋屈地将满碗酒饮尽,摇摇晃晃地走到后面坐下。
李清照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就这点斤两,也好意思编排本姑娘?赌钱赌不过,饮酒饮不过,你们就只剩一张嘴硬了。”
“下一个!”
李清照连赢两场,而且赢得既可疑又诡异,胜利者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气势更是深深地震慑了所有人。
文士们一时间竟没人敢应战了,互相对视后,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李清照等了半晌,将众人的神态看在眼里,不由冷笑道:“怂了?怂了就乖乖闭嘴,以后若还敢到处编排本姑娘,今日之事我便请州桥书的先生传出去,让你们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天下皆知。”
沉默片刻,文士中突然有一人站了出来,走向李清照。
李清照眼睛一眯,道:“居然还有人敢与我一战,不错,也算条好汉。”
走出来的这名文士却摇摇头,朝李清照长揖一礼,道:“李娘子误会了,我不是来应战的,而是退出的。”
“今日之会,我本是被友人拉来,原以为是与人谈诗论文的聚会,没想到却是这么多人为难一个女子,此非我所愿也,在下无意与李娘子结怨,就此退出,望李娘子莫与在下计较。”
完文士又行了一礼。
李清照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总算有个明事理的,汴京的士子们也不完全是酒囊饭袋之辈。”
赵孝骞饶有兴致地打量这名文士,突然问道:“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文士叹了口气,道:“在下张择端,密州人士,近两年在汴京游学增历。”
此言一出,李清照没觉得什么,赵孝骞却悚然一惊,接着大喜过望。
“张择端?画画的那个张择端?”赵孝骞惊喜地问道。
张择端显然被赵孝骞的反应吓了一跳,然后愈发困惑道:“在下区区薄名,从未有人听,尊驾为何认识我?”
赵孝骞两眼放光,激动得浑身一颤。
张择端啊,美术界的大佬啊,《清明上河图》啊!
当初赵孝骞登基后,想起前世的无价瑰宝《清明上河图》,还特意让郑春和去翰林图画院打听了一下,是否有张择端此人。
结果图画院的人迷茫地回话,并无此人,听都没听过。
赵孝骞当时还有些惋惜,天下之大,又不好动用国家机器满世界寻找张择端,只好安慰自己缘分未到,将来或许有机会认识。
没想到今日竟然就见到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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