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身份就一定是个免死金牌吗?若是绑匪杀红了眼,他还会顾忌我的身份吗?”
方芸似乎被眼前井春的气势压制住,“小春,你怎么可以这般冷血,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还有,又是亲妹妹的说辞……
这种来自身生父母的偏爱当真会让人羡慕与嫉妒。
井春凝视着面前的方芸,静了许久,她已经不想将昨日对张嬷嬷说的话再说一遍。
想来,井春不愿再与方芸有什么瓜葛,她把手中的盒匣递了出去,“这种感激之情,连这几年你对我的愧疚都抵消不了。”
方芸不愿接下,“井春,就算你不为瑶儿着想,也该想想你的父亲,他才经历牢狱之灾,还要因为瑶儿的事情操心,你不应该帮帮他吗?”
“是井疏瑶让他操心,不是我。”井春直视方芸的目光,“你指责的对象错了。”
“小春,你不能这般冷血啊……”方芸卑微的身躯近乎支撑不起她站立的姿势,伸出颤抖的手指,想要抓住井春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芸娘……”井春颤抖的嘴唇轻轻喊出了这两个字。
方芸心中微微一震,她已经许久未听见井春喊出这两个字了。
“我知道,你没有想过我的下场,只是期望我能将疏瑶平安地带回来,甚至是换回来。”井春看着手中捧着的妆匣,只觉得像是石头一样地沉重,“我也有我的命,我只有这一条命,死了,我就没法活下去了。”
“我有自己养活自己的本事,还可以养活兰姑姑,我的画技太后娘娘和皇上都称赞过,我有自己的好友,我和黎王殿下的关系也开始变得很好,之后可能还会有自己的小孩,等到古稀之年也会儿孙满堂……我想说的是我是鲜活的,和疏瑶一样,是鲜活的。”
那一刻,井春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不再禁锢“好人”这个区间。
是的,她曾经对京兆府的小吏说过,好人是没有选择的。
所以,她才不愿意当好人。
方芸怔怔地注视着井春,颤抖的手指最终放下,看着井春前行的脚印,和记忆中蹒跚学步的姿态如此相似……
她不自觉地抚摸起了自己隆起的腹部,想起了过往的种种。
方芸好像忽而意识到,她也曾看着这个远去的晚辈成长过的七年。
那孩子……即使是再浅薄的关系,也曾在她的目光中长大。
井春生母临终前的嘱托,方芸已然不记得了,过眼云烟,当时的她也没打算记得。
蓦然间,几个苍白枯槁的画面从方芸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是井春生母的模样,面容有着与井春相似的轮廓。
啊……
好像……那个女人……与方芸之间也有和平相处的时光,也从未对方芸做过错事。
方芸缓缓起身,她明白了井春话语中的意思,她没有理由让井春去冒险,作为长辈,也是如此。
不过,方芸没有觉得今日之举有任何的过错与问题,很多事情是出于她母性的一面……
想此,方芸快步上前握住了井春的衣袖。
井春转过身来看她,心中已经想好了拒绝的措辞。
“小春,我要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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