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拖着疲惫的身子，愣是帮父亲做完了活，然后瘫坐在码头的台阶上。
刘大山上码头边的小商店，给刘飞买了一瓶可乐。“呐，喝点解乏。”
“可乐是碳酸饮料，不健康。”刘飞半躺在地上。
“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喝吗？”刘大山擦了一把汗，坐了下来。
刘飞接过可乐，拧开盖，喝了一大口，打了个长长的嗝。“来，你也喝点。”
“不了，专家说碳酸饮料不太健康。”刘大山打趣地说道。
刘飞也笑笑，“哎，回家吧，别干了。”
“好，回家。”刘大山说着，便去找王壮道别了。
父子两人从码头，一路走回家。月色下，两道影子被拉得老长。刘飞本比父亲高半个头，但是这几个月下来，他比父亲高了足足一个头。看着这个驼背的身影，刘飞想象不出来小时候是如何爬到父亲的肩膀上的。
走了两里路，刘大山走不动了，停了下来，喘着粗气。“不行了，走不动了，歇会。”
刘飞扶着父亲坐到路边的石头上。摸着父亲那如枯枝般的手，比年初时，瘦了太多。
刘飞看着前方无尽黑暗的道路，没有一点星火，离家还很远。“爸，我背你走吧。”
刘大山瞟了一眼刘飞，“你背我走，这成什么话，让人看见，还不笑话死了。”
“这大半夜的，谁还在外面，怎么会有人看见。来嘛，我背你。”刘飞背过身去，蹲了下来。
“我自己能走。”刘大山绕过刘飞走到前面去了。
刘飞只好跟了上去。不出百米，刘大山终于还是走不动了，刘飞连忙上前，将腿脚发软的父亲背了过来。这一背，才知道父亲有多瘦，体重连货船上的货物都比不上，他又是如何坚持搬动那一箱箱重物的，刘飞不敢想象。
“唉，真的老了，走这几步路都走不动了。哪像年轻时，一天翻几座山，那是家常便饭的事。”刘大山叹息道。
是啊，从前多美好，老的还年轻，大的还小，一切都是那样充满希望，充满活力。时光太无情了，岁月的车轮碾过尘世后，留下的，只有满目疮痍的躯壳。
“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带我去外婆家呢。”刘飞说道。
“哦？哪次？”
“就是我四岁的时候，中秋节，你带着我和老妈回外婆家吃饭那次。”
“有印象了，是不是你被开水烫的那次？”
“对对对，你们在院子里杀鸡，打了一盆开水，准备烫鸡，结果我一个不小心，一屁股坐了下去。鸡还没烫，我屁股倒是先烫了。”
“哈哈哈。”父子俩齐声笑了起来。
“自打那以后，我就不爱去外婆家。唉现在想想，外婆那么疼爱我，我都没怎么好好报答她。”刘飞说着又有些感怀。
“自己的人生都没有经营好，哪里来的那么多顾虑。”听着父亲的话，刘飞总能得到一些释怀，这也是他每次回到家后，最大的安慰和收获。
父子俩在漆黑的夜色中走走停停，一个小时后，总算迎来了一点灯火。三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只剩最下最微弱的那盏等待着他们归来。
回到家时，刘飞也累倒了。
“不是让你别跟飞儿说吗，你怎么不听！”刘大山责怪起媳妇来。
“我也不知道他这会回来啊！”刘飞的母亲无奈地说道。
“爸，你就别怪妈了。你也真是的，自己身体什么样还不清楚吗？还要去码头干苦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刘飞气冲冲地说道。
“这不是好好的嘛。而且那边工资给得还不错，这几个月存了两万，回头你先拿去还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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