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冲动行事。”
他这番半开玩笑的话,成功让郑秀妍紧绷的俏脸,缓和了几分。
是啊。
眼前的小七,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跟在哥哥们身后的少年郎。
他孤身一人,在金城那种龙潭虎穴之地,都能搅动风云,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这份心性与城府,又岂是寻常人可比?
自己,或许是多虑了。
得到秦泽肯定的回答,郑秀妍那颗高悬的心,终于缓缓放下。
她微微颔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并且主动让开了身子,将通往府内的路,完全展现在秦泽眼前。
“好,那我们……进去吧。”
就这样,在郑秀焉和徐晚音的陪伴下,秦泽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过了那道象征着家门的门槛。
一步踏入。
两世为人。
然而,当府内真正的景象,毫无保留地映入眼帘的那一刹那,秦泽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即便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即便他已经将京都这群豺狼的无耻,预估到了极致。
可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逆流!
站在他身旁,同样是初次归来的徐晚音,更是直接惊呼出声,用小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没让尖叫溢出喉咙。
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与难以置信。
这……
这里……还是那个威严肃穆,气派非凡的镇国国公府吗?
秦泽的瞳孔,剧烈收缩。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秦正轩一生清廉,戎马半生,武帝的赏赐,也大多被他拿去抚恤那些因伤退伍,或是战死沙场的将士遗孤。
因此,秦府之内,并无多少金银玉器,奢华摆件。
可秦家毕竟三代为将,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单是那份底蕴与气度,就足以让任何宵小之辈望而生畏!
不说金碧辉煌,也绝对称得上是庭院深深,气度俨然的大户人家。
但眼前的秦府……
秦泽却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陌生!
死寂!
破败!
萧条!
入眼所及,偌大的前院,竟连一个洒扫的仆人,一个看门的家丁都没有!
青石板的缝隙里,长满了半尺高的杂草,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院墙的墙皮,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石,如同老人脸上的褶皱,写满了沧桑与凄凉。
原本连接着前院与中庭的月亮门,此刻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门洞,连门扇都不翼而飞。
更让秦泽心头滴血的是……
在他的正前方,原本摆放着一座巨大的假山石。
那块太湖石,是父亲秦正轩最心爱之物,乃是当年武帝亲赐,象征着“镇国安邦,稳如泰山”之意,是整个镇国公府的“魂”!
可现在,那里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巨大凹坑!
连带着假山周围栽种的那些名贵花草,也全都被人连根拔起,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泥地!
何止是太湖石!
放眼望去,记忆中但凡是稍微值钱一些的物件,无论是廊下的紫铜大缸,还是檐角的镇宅石狮,甚至是通往前厅道路两旁的汉白玉……
全都没了!
空空如也!
仿佛被一群蝗虫过境,连地皮都被刮走了一层!
这哪里还是昔日人声鼎鼎,威震朝野的镇国公府?
这分明就是一座被人洗劫一空后,遗弃了不知多少年的乱葬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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