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街的夜，在火焰与鲜血中燃烧了一整夜。
当晨曦照亮那片街区，空气里仍弥漫着铁锈与焦油的味道。
废墟之上，断裂的梁木横陈，炭黑的砖墙残留着手印与刀痕。
这座被贫民称为赤铜会巢穴的地方，如今只剩下灰。
艾莉卡站在废墟中央，手中长剑插入地面，剑刃上还滴着未干的血。
风从破窗吹入，掀动她的披风，她的呼吸平稳，身体却在轻微颤抖。
那些人，赤铜会的盗贼与信徒，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他们被某种狂热的力量驱使着，扑向她，咬碎毒囊、引燃火油。
她的剑一次次劈下，血在砖地上淌成暗色的河。
当最后一个敌人倒下，锈街陷入了死寂。
她的指尖被烫伤，护甲被焰痕熏黑。
“结束了。”艾莉卡喃喃道。
可她的心里，却没有任何轻松，这一切太不对劲了。
战斗开始后，整座街区在一夜之间被封锁、被焚毁。
艾莉卡抬头，看向那被烟雾笼罩的天。
她似乎听见了远处的钟声，冰牙城在黎明中苏醒。
可她忽然明白，自己已无法回到那座平静的城里。
骑士团总部的大理石地板擦得光亮。
艾莉卡推门而入时，里面已经聚满了人。
她的靴底还带着灰烬的痕迹，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长桌的尽头，坐着狄兰·罗思。
他身披蓝色军袍，金属徽章在烛光下微微闪光。
那双灰色的眼睛，平静得几乎无情。
“艾莉卡。”狄兰的声音低沉，“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前往锈街调查赤铜会。”她挺直身体，“但那群人已经提前知道了我的行踪，我遭到埋伏，只能全力应战。”
“全力应战？”狄兰微微眯眼，“结果是三十六人死亡，二十二名平民失踪，整片街区被焚毁。
艾莉卡，你觉得这样的全力该如何向上层解释？”
“是他们先动的手！”艾莉卡的语气里带着难以压抑的怒气。
“而且，当时前往街区的只有你！”
大厅陷入一阵寂静。
狄兰低头，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像是在思考。
良久，他抬起眼，露出一种近乎温和的神情。
“艾莉卡，我不会怀疑你的品格，但这次…情况太复杂。
上层的贵族议会已经开会，他们认为你过度使用武力，造成民间恐慌。”
“恐慌？”她冷笑一声，“他们知道赤铜会在锈街贩卖什么吗？知道他们用活人献祭吗？那是我该袖手旁观的和平吗？”
狄兰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和平，是脆弱的，我们能维持它，不是因为正义，而是因为控制。”
他说话的语气平缓，却比任何怒吼都让人心冷。
“我不接受调查。”艾莉卡冷声道，“我有权要求面对议会解释。”
“他们不会见你。”狄兰站了起来，身姿笔直如剑，“从今天起，你被暂时剥夺指挥权，停职审查。”
“所以这是命令？”
“是。”
那一瞬，艾莉卡的拳头在颤抖。
她看着狄兰，那张她曾敬重的面孔，此刻只剩冷漠的权力。
“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几乎听不出情绪，转身，门在她身后砰然合上。
艾莉卡走在中城区的街道上，风从巷口吹来，卷起传单和报纸。
她无意中看见头条上的文字，
“青牙骑士团小队长兼天灵国特使艾莉卡涉嫌屠杀赤铜会及平民，现被通缉。”
她的喉咙一阵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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