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字很快消失不见。
如同被水浸染的墨迹般晕开,招牌恢复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云昭转头看向谢途,“你看到了吗?”
谢途视线仍盯着那块招牌,下颌线微微绷紧,轻微点头,“看到了。”
白底黑字的询问,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它知道他们是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甚至精准地预判了他们的位置,以一种近乎挑衅的方式,将这条信息拍在了他们眼前。
古镇的街道行人络绎不绝。
青山绿水,古韵悠然。
喧天的锣鼓声和鼎沸的人声掩护下,却像有层玻璃,将云昭与谢途从这欢快的洪流中单独剥离出来,投入了一个冰冷、寂静、被注视的维度。
两人的反应还算平静。
“其他人前脚刚离开,信息立马出现。”
云昭道:“特意给我们两个看的?”
谢途没回答,失去敏锐的感知能力,此时的他看不出街道上有什么异常。
云昭又思忖了片刻,“有没有可能,它认识我?”
信息是单独给她看的?
毕竟她从前身为六号污染区内唯一的异类,其他守门人应该或多或少知晓她的存在。
但云昭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比如守门人的语句,用的是‘你们’……
谢途此时突然动了,他看到一家售卖油纸伞的店铺,沿着墙边朝店铺靠近,很快拿回来两把竹制的油纸伞。
“无论‘它’认识谁,目标是几个,此刻纠结相当于原地停留。”
他点出了当前最危险的关键:静止。
在一个可能无所不在的对手面前,停留就是最大的破绽。
谢途侧身,用身体微微挡在她和巷口之间,将伞递给她,“先往里走,线索不会自己送来。”
云昭觉得他说得不错,决定先将此事搁置,等找到线索再来讨论。
她接过伞,将其打开,“这伞挡得住畸变种吗?”
谢途试了试伞骨的强度,“沿着店铺走,隔开必要接触应该没问题。”
只是隔离,不是防御。
两人不再犹豫,撑开油纸伞,将其略微前倾,如同在细雨中所做的那样自然,实则巧妙地构筑了一道无形的安全界限。
他们离开了花坛边缘,汇入古街的人流。
或者说,汇入了那由无数缓慢蠕动、形体诡异的“畸变种”所构成的、看似热闹的洪流之中。
刚一走进人群,云昭立刻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腐肉味。
那味道很淡,被街道上各种气味覆盖,离得近了才能闻到。
云昭屏住呼吸,被这些“东西”层层叠叠地包围,视野被畸变的形体填满,四周的压力不断增大,挤压着肺部。
稍微心理防线弱一点,只怕瞬间就会被这无孔不入的诡异压垮心智。
谢途将手里的伞横放在右侧,挡住任何试图靠近的怪物,护着她往前走。
两人如计划好的那样,沿着商铺行走,谢途手中的伞头被当作棍子,时不时将一些离得太近的畸变种戳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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