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壁大殿内,沉重的空气几乎凝滞。赵酉吉听着哪吒沉痛的叙述和对其本命灵珠被污染的推断,心中对火鹤童子的疑窦如同藤蔓般疯长。
他正挣扎于是否该和盘托出火鹤童子就在自己小洞天里的惊天秘密——这无异于引爆一个不知后果的炸药桶——哪吒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天人交战:
“我如今深陷魔障,需外力助我稳固心神,压制躁动。赵酉吉,你既为药王殿新任首座……”
哪吒的目光落在赵酉吉手中的首座玉牌上,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期望:“能否为我炼制些助益静心、肃清杂念的丹药?或可帮我延缓魔念侵蚀。”
赵酉吉的心猛地一沉,这份期待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想到太乙仙宗的惨状和眼前这位深陷魔苦的大能,苦着脸,坦白相告:“回禀师叔,在下虽有幸得此虚位,但……自身丹道修为尚浅。目前能炼制出的最高品质丹药,也不过五品而已。”
他抬眼看向哪吒,语气充满无奈与一丝难堪:“师叔修为通玄,魔念又源自神魂本源,如此高阶的魔性侵蚀,五品丹药……恐怕杯水车薪,徒劳无功。”
这个答案似乎在哪吒预料之中,大殿内的死寂更添几分沉重。赵酉吉看着哪吒眉宇间几乎化为实质的痛苦挣扎,想到外界正在进行的仙魔大战,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他鼓起勇气建议道:“师叔,外界道盟实力犹存,比起当年不可同日而语。如灵龟尊者那般的前辈,定有通天手段助您压制魔念!何不尝试向外求助?”
哪吒闻言,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求助?”
他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压抑:“道盟……我尚不知他们如何看待我这般被魔念缠身、几近癫狂的‘故人’。何况……”
他加重了语气,说出了最关键的困境:“九龙神火罩如今维系着金光洞的一切!它从地火烈焰中抽取无穷能量,支撑着此处空间的运转,也维系着着……这些扭曲的幻象。”
他指向大殿外那片虚假的仙家景象,继续艰难地解释道:“若我为了打开通道放你求援而暂闭神火罩防御,哪怕只一瞬,地脉能量的抽取便会中断。届时……此地的虚假生机将立刻崩解,显露出早已覆灭的本质,数千年营造的脆弱平衡会被瞬间打破。
那景象、那绝望、那真实的毁灭气息……足以瞬间点燃我心中的魔火!”
哪吒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魔性红光,很快又被强行压下:“到时候魔念可能会会彻底爆发,再无转圜余地,此地所有人都将……万劫不复。”
赵酉吉理解了这可怕的连锁反应。他思索片刻,咬牙提出另一个方案:“那师叔可否送我前往外界,尝试联系呢?待我寻得良方或高人,再返回助您?”
哪吒看着他,眼神无比复杂,摇头更显坚决:“不可行。难道你忘了?你可知一旦你尝试离开金光洞范围,火鹤童子绝不会坐视!”
他微微停顿,似乎强忍着某种情绪,“他深知我魔念随清醒期轮转,如困兽蛰伏于洞中,无力外出阻止他的谋划。若你贸然行动,他定会从暗中发难!届时,不光你难逃劫难,我这边……”
他指了指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也必将失控。祸起萧墙,结局更惨。”
连续的否定让殿内气氛窒息。赵酉吉心念电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点——自身修为!他眼神一亮,急切道:“师叔!晚辈修为如今已达筑基大圆满之境,距离结丹只差一步!若能在此突破至金丹期……”
他语气带着一丝恳切与希望:“待我结丹成功,神魂稳固,法力倍增,丹道造诣亦能水涨船高!或可尝试炼制更高品阶的丹药,……那时或许真能为师叔提供些许助力,助您镇压魔念!”
修为瓶颈的突破,是目前他自己手中唯一可能撬动局面的筹码。提及此,他自然想起了此行另一个重要的目标,也是他提升炼丹术的关键——火麟神树!
“此外……”赵酉吉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心中惦记之物:“晚辈斗胆问一句……传说中我宗圣树——火麟神树,如今可还在?实不相瞒,晚辈来太乙仙宗之前得到了清源妙道真君的提点,一大心愿便是寻得火麟神树上结出的火麟果!”
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此果于我至关重要。我欲以此为主材,炼制一炉‘寰元圣火丹’!此丹不仅关乎晚辈自身大道,到时候修炼出的至阳真火之力,或许…或许也能对压制魔念有所裨益?”
然而,哪吒对于“火麟神树”四字的反应却显得有些讳莫如深。
他猛地挥手,打断了赵酉吉,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迫切与焦躁:“我可以告诉你火麟神树就在金光洞中只不过,火麟神树之事……此刻先莫要着急!”
他紧紧盯住赵酉吉,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了迫在眉睫的时间危机上:“赵酉吉,结丹!你首要之事,须以最快的速度凝结金丹!刻不容缓!”
哪吒的魔念被刚才自己的话勾得更显狂暴,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暴戾,声音如同从齿缝间挤出:“我的‘清明期’……已时日无多!若按以往轮回推算,剩下不到二十日!”
“不是一个月后魔念才会占据主动吗?”赵酉吉好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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