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何子君一直忙着刘米的事把老农自杀的事交给了子郁和公司的法务处理,子郁一早给何子君转发了几封邮件,邮件内容是老农在职期间和苗总的往来。
老农有一子,出生时就患上了天生的小儿麻痹,为了治病这几年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原本孩子还未出生时医生就提醒过,为了以后的家庭是建议两人放弃这孩子的,但是出于天生的母性本能,老农的妻子还是执意把孩子生了下来。
老农心地善良也觉得不管孩子怎么样都是上天给的礼物,谁曾想老天偏偏不给机会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小儿麻痹。
苗总抓住了老农的弱点在老农就职期间让他做了很多建筑上调包的事以及建筑材料的更换,从中抽取了不少利益。
老农虽然心有愧疚但也不得不这么做,高昂的医药费压得他喘不上气。但是他也留了一手,把所有的进出账单和假账全部留底存在了电脑里了,也保留了他和苗总的邮件往来。
何子君收到邮件内心翻江倒海,心疼老农的同时又怨恨他太傻,好好一个家现在破败不堪,留下的妻子和孩子以后怎么办?他深知老农的精神压力是无人能理解的,他痛恨苗文岳的无耻。
刘米见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脸色肃然的何子君轻轻走到他身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何子君盯着手机屏幕摇摇头又幽幽的叹了口气:“人啊,生来就是不平等的,有些人拼命努力才只是为了活着。”
刘米极少见何子君说这样的话,极少见何子君这么落寞,好像一瞬间吸走了他身上所有的光。他有点害怕,抱着何子君的肩在他耳边低语:“出什么事了?你不要吓我。”
说完悄悄看了眼何子君的手机,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刘米道:“给我讲讲好不好,你这样我很担心你,是谁的邮件?”
何子君把手机递给刘米,刘米一口气看完了邮件所有内容,包括所有账单。刘米倒吸一口气:“这么大一笔数字,看样子老农确实是走投无路了……”何子君点点头。
“他手机里的那张快递单的一角,你觉得会不会有可能是他在临死前想给你的提醒?”刘米想到当时老农手机相册里的那个快递单问道。
何子君道:“可以肯定视频一定是老农寄的,如果不是他做了这件事他没必要给我寄这个快递,只是他没想到这件事会被发现,我猜测老农肯定受到了威胁,不然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自杀。最起码他应该把孩子和老婆送出国把这笔钱直接转到国外,这样就算他以后出事母子俩还有个保障。只是…”
刘米接话道:“只是没来得及做这些他就被盯上了,还受到了恐吓。”
何子君无奈的点点头,双手垂放在身边。
“你打算拿着这些去找王文君王董吗?”刘米问道。
何子君摇摇头:“还不到时候,你爸爸的事快有眉目了,老何告诉我除了我手上的证据他北京也有证据,要想把害你爸爸的人抓出来我们要做的就不是简单的告白天下,而是让这个人或者这群人都不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刘米想到王蒙之前对他做的事以及对子君做出的伤害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何子君见他神色不对,站起来抱着他道:“这些事我会处理,你不要难过,相信我很快就能结束还你爸爸一个清白了。”
刘米下意识的抚着何子君的背:“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千万不能出事。”
何子君抚摸着他的头:“放心。”
何子君向总部申请了抚恤金,在停车楼检测不过关这件事上何子君也收到了总部的处罚,虽然没有降级但扣除了他一整年的奖金,一笔不小的数目。何子君什么也没说就接受了。
何子君带着子郁驱车到了老农家,开门的是老农的妻子,这个四十几岁的女人一下子好像苍老了不少,头顶的白头发比在医院见的时候多了很多。
老农的妻子看见何子君,想起在医院见过便把人请进了家门。何子君站在她面前道:“您好,我姓何,何子君,是老农原来公司的负责人。”老农妻子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你好,我姓田。”
何子君道:“田女士请节哀,我们今天来是想跟你聊聊老农的事。”
田女士点点头:“请随便坐吧。”
子郁拉了一把椅子给何子君,自己坐在何子君边上道:“您愿意把邮件转给我我很感谢您的信任,这里面牵扯到人和事都非常非常重要。”
田女士面无表情,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孩子道:“老农生前跟我提过何总,他说如果不是您,他不会有现在的工作,多亏当年您拉了他一把。”
何子君摇摇头道:“现在就不说这些了,老农在自杀前有没有跟您提过关于车祸的事?”
田女士定神看着何子君道:“我只记得那段时间老农精神非常不好,动不动就暴躁,动不动就流眼泪,嘴里常常嘀咕说,是我的错啊全是我的错,我这个人太忘恩负义了。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子郁问道:“那您想想,这个快递您有没有见过?”
田女士看了眼照片:“没见过,老农工作上的事从来不会在家里提,只提过何子君何总,每次提到你他都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我也不好多过问,想着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毕竟我们家只有他在赚钱,孩子的医药费很昂贵,都要靠他赚。”
子郁看了眼何子君又道:“何总已经跟总部申请了抚恤金,可能金额不是很大,但是希望能帮到你们一点点。另外,如果您发现还有什么跟我们公司有关的东西,麻烦您联系我。”
田女士点点头道:“我会的。”“哦对了”田女士突然想到什么道:“我记得老农自杀的前一晚,我俩躺在床上,老农自言自语说什么不想再去北京,快结束了,还问我送我们去国外就医好不好。”
田女士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哪有什么钱去国外就医啊,我听听也没有理他,去国外那需要很多钱的。靠他的工资怎么可能呢。”
何子君心想,果然是有想过破釜沉舟的。何子君又往床上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很瘦,躺在床上只能咿咿呀呀地叫着。田女士看了眼何子君道:“先天的,治不好,我们现在也不过就是拖着他的命而已。现在老农不在了,这孩子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说完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泪。
何子君转头对着子郁点点头,子郁道:“田女士,那我们就先走了,您多保重,以后有任何人来问您关于老农的事,您都不要轻易告诉。其他的事我们会处理好的。”田女士看着子郁点头道:“好的,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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