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交易与你们的封印有关？”
“是，我们的封印，须有王侯之血，连祭两月，才能解开。”芷蘅点头应道：“陆侯本来身子已经受伤，又身患旧疾，虽被蛊压住，但是他却执意要解蛊，主官大人开出的条件却是如果要解蛊，那就需要血祭封印，解蛊和血祭，这两件事，对他的身体都是百害无一利。”
听到这里，晏酒酒紧蹙起眉头，喃喃：“他怎么那么傻...”
她还记得，有一天夜里，陆煜把她弄醒，问她，若身上没有同生蛊，是否不会跳下悬崖，她当时想得简单，她以为陆煜一直不肯放过她，就是因为她身上有与他同心连命的蛊，当初又受了那些刺激，被他逼急了，才会慌不择路的选择跳下悬崖。
所以她迷迷糊糊的回答了是，虽然陆煜早明白她有这一层思索，但是她的回答，让他最终做了一个这样的决定。
他是一个顶算计的人，从来都是爱惜羽翼，事事都算得精细，做最周全有利的计谋，却愿意为了此事自损。
晏酒酒觉得口中苦涩，说不出话来。
“是的。”芷蘅接着她的话答：“我们桑岭之人行事，从不遮掩，我们主官大人，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他，光是血祭，这一项事情，就会损耗他二十年的寿命，若是他执意要解蛊，我们可以解，但是后果，我们估量不到。”
晏酒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周身都有些寒冷：“所以...”
芷蘅接着道：“所以，待他履行完了他的承诺后，我们为你们解了蛊，蛊顺利的解了，陆侯凡人之躯，并不能承受，所以也是昏睡了一段时间，身体已经极其虚弱了，主官大人只是说，此事过于损耗阳寿，只能施针维持着。”
“他后来还跳进山洪中救我...”
晏酒酒想到她无意撞破未夭和陆煜的对话后，负气出走。
她那时就该发现，陆煜的警惕性不至于这么差，任她在门外听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后来对峙的时候，也是有几分不耐的不与她纠结，叫她先休息，原来时已经支撑不住了。
芷蘅感叹道：“这也是我们没有想到的，王侯确实是王侯，这个天下，就是他这种人该得的，以我们的医术判断上来讲，他并不该有心力再去山洪里这么周旋一遭，没想到他还能把你救上来，他的手下找到他时，我们都以为快要救不回来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救回来。只是，他大概是活不了多久了...”
话说到这里，事情的全貌大概也都浮出来了。
晏酒酒心中一惊：“能有多久？”
“若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任由这样坏下去，恐怕...不足一年。”芷蘅微微皱眉，思索着答。
晏酒酒苦笑:“不足一年...怪不得...”
按照陆煜的脾性，这一年，他一定有很多事要做，为自己善后，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她。
芷蘅见她如此，欲言又止。
晏酒酒敏锐的观察出什么来，急切问：“你是否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芷蘅默然，这件事，是说不得的。
晏酒酒却已经捕捉出来，道：“芷蘅！”
芷蘅只是摇摇头，这件事说出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只是安慰她道：“你不要过于忧心，主官大人此时闭关，也是为了找解救陆侯的办法。”
芷蘅今夜已经算足够坦诚，她不愿再说的事情，便是不论如何，都不再能问出来了。
晏酒酒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与她有关，见再也问不出来任何信息，晏酒酒缓缓的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擦了自己满脸的泪水，平静的道：“既然这是他想要的，那我就遂了他的意也无妨。”
芷蘅还想说点什么，却又止住了声，医者仁心，她怜悯的看着晏酒酒，她从未出过桑岭，对外面的世事并不了解，但是看着眼前这一对儿人，彼此牵扯又彼此误解，最后彼此成全，觉得这世上的事情，竟有如此多的无奈与坎坷，也有至纯至真的真心，很难让人不动容。
“你放心，我承诺不会牵连桑岭，就必然不会，你...你是否觉得我狠心，陆煜做了这么多，我最后还是要走...”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