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幼儿园文艺汇演的录影。
一看时间快二十年前了。
两个模样极像的小男孩穿红着绿的出现在舞台上，表演了一出类似广播体操的舞蹈。
长得太可爱了，唇红齿白的小俊脸，足够让人忽视了他们的表演。
盛如灼一下看出来，里面个子略高一点的是裴郁臣，还在上幼儿园大班的裴郁臣。那么旁边就是小他一岁的弟弟了。
笑得好腼腆啊，笨拙的舞蹈动作，一双大眼睛四处乱看，脸蛋红红的。
相反弟弟很大胆，接到小女生送上来的鲜花，还送了个飞吻。
舞蹈表演结束后镜头晃动，很快年轻的裴父和裴夫人带着两个儿子拍照。
小裴郁臣躲在爸爸后面，只敢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裴父的画外音传来，说：“你这小子，还没弟弟胆子大，以后怎么办呢。”
小裴郁臣软声软语道：“我画画弹琴挣钱，帮弟弟。”
裴父好笑，斥道：“没出息！”
DVD里还有别的视频，多是记录裴郁臣的，大概是他的成长录像带。
老管家带小裴郁臣去逛博物馆时，他忽然凑近镜头的好奇的目光，圆头圆脑的小朋友，眼睫毛特别长；
户外玩耍，小心翼翼打开手掌，一只受伤的小鸟栖息其中，他眼泪汪汪说要找医生的画面；
儿童特训时不小心从小马驹上摔下来，磕伤膝盖后一边哭，一边安慰自责的教练。
看得盛如灼心脏软软的。
裴郁臣忙完工作，发现盛如灼坐在那里专注地看他小时候的黑历史，顿时尴尬了，道：“从哪找到这个的？”
盛如灼道：“就在柜子里啊。”
裴郁臣哦了一声：“可能是管家收进去的。”
他在她旁边坐下，不动声色抬手，点了暂停。
盛如灼按住他想关电脑的手，道：“我已经看完了。”
裴郁臣：“哦。”
盛如灼道：“好可爱，又乖又善良，没想到你小时候竟然是灵珠。”
裴郁臣咳嗽一声：“……还好吧。”
盛如灼道：“而且你小时候的头好圆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圆的脑袋！”
一边感叹，一边忍不住的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裴郁臣脸都木了，淡淡道：“我知道。”
盛如灼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脑袋抵住他的肩膀，咯咯笑道：“好吧，其实现在也很乖，要是我小时候认识你就好了，我爷爷一定很喜欢你。”
裴郁臣道：“你爷爷确实很喜欢我。”
盛如灼一愣：“欸？”
“六岁的时候，我见过你一次。”裴郁臣回头，瞧着她呆愣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我爷爷带我去拜访你爷爷，盛爷爷怀里抱着个大胖娃娃，我猜是你。”
盛如灼道：“几个月大啊……那还好，是不是很可爱？”
裴郁臣想到什么，一言难尽，道：“当时我摸你脑袋，你就咬我，特别凶。”
盛如灼呃了一声，不可置信：“我那个时候这么小，不应该在睡觉吗？”
“不啊。”
裴郁臣道：“你不仅咬人，还朝我吐口水。”
盛如灼捂脸，她小时候就是个混世魔王来的，幸亏裴郁臣没见过六七岁的她，否则很可能被她揍哭。
裴郁臣看她耷着脸，不由笑了，道：“还是很可爱的，我是说长相。”
盛如灼咬他一口，道：“我怎么感觉你故意挤兑我呢。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可能记得住我当时的样子。”
裴郁臣笑，“真心的，丑小孩我绝对记不住。”
盛如灼看看电脑里那稚嫩单纯的小男孩，侧头裴郁臣戴着眼镜的冷峻侧颜，她抿唇，不做声了。
“怎么了？”裴郁臣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盛如灼叹声道：“变化好大。”
“什么？”
盛如灼摘掉他的眼镜，道：“按照你小时候的性格发展，你应该会变成一个温柔善良的艺术家吧？”
裴郁臣与她对视片刻，道：“不要可怜我。”
盛如灼撇撇嘴，道：“你不知道爱的最高境界是觉得一个人可怜吗？”
裴郁臣心脏轻轻瑟缩。
盛如灼忽然道：“从现在开始，裴家任何人来找你，你都不见。”
裴郁臣一愣。
裴郁臣什么也没问，道：“你不喜欢，我就不见。”
对于亲缘淡泊的他，这件事并不是需要犹豫的。
他不知道盛如灼在想什么，他推测她大概是今天受委屈了，所以故意报复裴家人。
其实不是。
盛如灼比报复更恶劣，她要让拿裴郁臣做刃，让裴家人体会到失去最后一个儿子的滋味，只有失去，才知道后悔。
裴郁臣不在乎裴家人的道歉，但他成长中伤痛难道可以轻易抹除吗？
做错事不需要道歉吗？过错方不需要后悔吗？
盛如灼想为爱人追溯迟到来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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