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杀声、咒骂声、惨叫声、呐喊声、怪叫声,渐渐停歇,永安州城内外,更多的是此起彼伏的呵斥声。
当许山海等人,从山上下来,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从城外缓缓走过,许山海看到的是满眼几近干透的血渍,黑红黑红的,在泥地、在草丛、在那些离开了躯干的残肢、在被衣物包裹的肉体上……
视线从那些跪地投降的安南人头上扫过,许山海看到的是一张张或是麻木,或是恐惧的脸,其中还有不乏充满怨恨和挑衅的眼神与他对上。
那些安南人,或是苍老、或是稚气、或是瘦小、或是精壮,如果不是知道他们的身份,换做平日里,许山海一定会误把他们认作是普通的乡村农夫。谁会想到,就是这样的人,会是双手沾满了边民鲜血的屠夫、恶魔?
再走到城外的另一片人群中,同样的神情,同样的装束,与那些安南人几乎没有差别的长相,他们便是被掳来的村民。
缓步走过,就在许山海即将走进象征州城的那一道栅栏时,他停下了脚步,再一次回头,长久的看着城外被分隔成两边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什么。
栅栏内,带着十多个僮人正在巡查的韦阿昌,远远的看见许山海的身影,立马丢下手下,一路小跑着过来。
“小先生,跟我来!”还没等许山海开口,韦阿昌便大声的招呼。
看到跑来的韦阿昌,许山海脸上堆起笑容:“城里的敌人全部肃清了?”。
其实,没人知道,此刻许山海满脸堆笑,为的是掩饰内心的尴尬。因为,王恩祖、韦阿洪等人,只用了短短一个多时辰,便彻底的把永安州拿下,用事实证明了,之前自己的决策属实过于保守、谨慎,甚至用胆小来形容也不过分。
“肃清?”韦阿昌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哦,这个城已经是我们的了,所有的安南人,要么死了,要么都跪下了!”。
“阿洪哥和王大哥他们在州衙,小先生,你跟我来!”说罢,韦阿昌转身,在前面带路。
一条比渠黎街长不了多少的小街,街尽头的十字路口,便是永安州州衙。
空无一人的街道,与渠黎镇、新宁州相差无几的街景,回响着许山海、韦阿昌一行人的脚步声。
州衙内
本就不大的大堂,堆满了这几个月以来安南人从各地搜刮而来的值钱的财物,以至于现在,王恩祖、韦阿洪等人根本无处下脚,几人只好站在院中。
“老子还以为这帮多厉害,多能打?没想到全是草包!”看着院中跪着的俘虏,王恩祖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韦阿洪笑了笑,说道:“王大哥,不能这么说,这帮人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要不是之前被官军打到失了士气,再加上,我们趁着他们没有防备,真要是摆开阵势打一场,他们也不会如此不堪。”
确实,趁着夜色突袭,城外的安南人,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便都乖乖的投降。
可是,当王恩祖和韦阿洪带人杀进城里时,已经有了防备的安南人,虽说只有数百人,却也让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伤亡,才最终控制了全城。
尤其是眼下,跪在院中的何中蔚以及他的亲兵,更是借着州衙的高墙拼死抵抗。
如果不是韦阿洪灵机一动,派出五十几个身手敏捷的僮人,分头绕到州衙后面,利用院内的大树伸出的树杈以及随身携带的绳索,翻进院内,何中蔚和他的人绝不会败得这么快。
“可惜了!这帮牲口投降得快,老子都还没杀够!”看着那些俘虏,王恩祖依旧意难平!
在院中转了两圈,一会儿看看俘虏,一会儿又看看院门,王恩祖的眼睛不停地“咕碌咕碌”,不知道他在琢磨着什么。
忽然,他转身,径直朝韦阿洪走来:“你派人去叫小先生下山了?”。
“嗯,我让人去了。”韦阿洪点点头。
“王大哥,别急嘛!你歇一会儿,估计不用多久,小先生他们就来了。”韦阿洪以为王恩祖急着见到许山海,笑着说道。
听到许山海很快便会到,王恩祖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转眼又一脸苦笑的喃喃道:“唉!你如此着急叫他来,不好不好!”说完,又冲着俘虏那边瞟了几眼。
“城里已经安全了,剩下怎么弄,肯定要小先生来拿主意呀!王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从王恩祖不停变换的脸色中,韦阿洪也察觉到一丝的异样。
“这些牲口杀了无数我们的人,老子不多砍几个不解气呐!”此时的王恩祖不停地绕着韦阿洪转圈。
“谁知道你这么快便差人把小先生叫来……”
“唉!他奶奶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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