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有空把插在腹部的匕首拔出来，随手甩了甩上面的血珠，插回鞘中。
前提是忽略这货脸上的贱笑。
他指着海拉怀里那段温热的、仿佛还在轻微搏动的肋骨。
又指了指她手臂上昨日测试留下的、尚未完全消退的浅痕，用一种近乎魔鬼教练宣读神圣教条般的、不容置疑的语气。
说出了那句注定要成为海拉长期心理阴影、并在未来无数个夜晚将她惊醒的“经典名言”：
“如果你觉得训练带来的痛苦难以忍受，”他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近乎机械的嘴角弧度，眼神里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公平”光芒。
“行啊，很公平。你不是说我没试过吗？现在试过了。”
“规则很简单：你给我来一刀，我也给你来一刀，大家互相伤害，物理层面上的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你砍我条胳膊，我卸你条大腿；你捅我个窟窿，我掏你截肠子…
当然，鉴于你现在弱得跟鸡崽似的，我可以让你先欠着，记账上。放心，我很良心的，不收利息！”
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彻底石化、连颤抖都忘了的海拉，声音压低，带着恶魔般的蛊惑与绝对的压迫感：
“这样，你总该没有怨言了吧？
现在，收起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和廉价的眼泪，给我集中你全部的注意力，立刻！
马上！继续去感受、去引导你体内那坨…嗯，‘烤土豆’！
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这副死样子…”他的目光扫过她怀里的肋骨，意思不言而喻。
海拉抱着那段仿佛还在散发着洛德体内热度和生命气息的肋骨，触感温热而诡异。
看着洛德腹部完好无损的皮肤和那张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玩得很开心”表情的脸。
大脑彻底被恐惧、荒谬、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淹没，停止了所有思考。
“行了，别抱着爷的肋骨了，我的肋骨很消耗能量的！”洛德看着海拉抱着自己的肋骨抖成筛子了。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从海拉的怀里把自己的肋骨抢了回来，甚至还划伤了海拉。
然后面无表情的把肋骨重新插进了自己的胸口里，直接捅穿了肺，又捅穿了胸口。
随后，无数的血肉包裹住肋骨，短短的几秒便将整个肋骨吞噬，干干净净。
而另一边，见完这一幕之后的海拉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绝望地刷屏，字体加粗放大，还带着回音：
我这到底是找了个教导力量的老师？
还是找了个能用身体演示什么叫做“物理说服”、“再生怪物”以及“公平交易就是互相插刀”的活阎王？！
而且为什么他展示的力量和我的“一堵墙”差距比创世神和单细胞生物的差距还离谱啊？！
这根本不是训练，这是恐怖片现场直播吧？！
当晚，海拉毫无疑问地做了整晚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噩梦。
梦里不是洛德不断开合、展示内部蠕动着无数血肉触手的腹部，就是漫天飞舞的发光肋骨追着她喊“公平交易”。
耳边还循环回荡着那冰冷的“互相伤害”和“立刻”。
她甚至在梦中无意识地抽搐，仿佛那截肋骨的触感已经烙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而始作俑者洛德，则在隔壁房间睡得无比踏实，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仿佛解决了一个世界级难题。
在他看来，教学效果显着——既直观展示了疼痛的可承受性与恢复的必然性。
又彻底堵住了学生的抱怨之口，还顺便满足了一下自己的恶趣味…一石三鸟，完美！
什么至于痛苦？
其实洛德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血肉到底崩坏了多少，到底有多么疼痛。
如果有需要的话，完全可以改变自己的神经系统，让所有的痛苦产生多巴胺，那一瞬间的痛苦其实比嗑药还爽。
如果爽的太过了，有些影响日常操作的话，直接把痛觉神经系统给关了就好了。
甚至有需要的话，完全不在意在自己的后脑勺上面长个眼睛，也就是多搭条神经线的事。
而洛德之所以喜欢吃饭，只是单纯懒得改味觉器官，如果有需要的话，甚至可以改成吃土都能品尝到任何想吃的食物的感觉。
当然也可以更简单一点，直接刺激自己的神经系统就可以了，虽然洛德懒得搞，也就是了。
毕竟那可太虚无主义了。
训练进入最后一天，洛德看着海拉那副精神萎靡、黑眼圈浓重、仿佛随时会原地消散的样子，决定给予一点微不足道的“人道主义缓和”。
白天没有安排任何高强度的体能或感知训练，只是带着她在小镇那唯一一条还算热闹的街道上转了转。
美其名曰“观察社会，学习如何像个正常人一样融入并获取信息”。
然而，这对缺乏基本社会常识的海拉来说，同样是充满挑战的一课。
看到杂货铺橱窗里反射着阳光、晶莹剔透的玻璃器皿，她会下意识地被吸引。
伸出手想去触摸那光滑冰凉的表面，被洛德一个隐含警告的凌厉眼神瞪得讪讪缩回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听到路边酒馆里传出的醉汉吹嘘自己徒手掐死过地龙。
一种通常需要小型佣兵团才能狩猎的中型危险生物的豪言壮语，她会信以为真。
认真地侧耳倾听，然后小声、带着些许崇拜地问洛德：“老师，他说的是真的吗？地龙很厉害吧？”
洛德连眼皮都懒得抬，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回答：“他喝多了说胡话的程度。
大概相当于你说你已经能熟练掌控自身十分之一的力量。”
海拉：“……哦。”默默低下头，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路过铁匠铺，听着富有节奏的“叮当”敲击声，看着身材壮硕的铁匠在四溅的火星中。
赤裸着上身，挥舞着与他体型相称的巨大铁锤，反复锻打着烧红的铁块。
那充满力量感和技巧性的动作让她看得入了神，双脚像被钉在原地。
直到洛德不耐烦地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走。
“别看了，以你目前对力量的粗糙运用水平，暂时还达不到那种凝聚、爆发、控制的层次，看了也是白看，徒增烦恼。”
这些看似平常的插曲，让洛德再次确认，海拉的社会常识匮乏得令人扼腕。
心智状态也极不稳定，时而懵懂天真得如同不谙世事的幼童。
时而又能在残酷的训练中爆发出不属于“幼童”的坚韧或者说，是被恐惧和求生欲逼出来的潜力。
这块“材料”的塑造，任重而道远。
其实洛德也没想到，这货的精神力这么顽强，居然这么快就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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