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的皮肤裂开，更多的、如同潮水般的血肉洪流奔涌而出，迅速蔓延开来，覆盖了更大范围的战场！
这些血肉如同拥有生命的贪婪饕餮，精准地找到每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缠绕上去，然后——
“嗤嗤嗤……”
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噬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响亮！
成百上千具尸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
最终化作一张张蒙在骨架上的干皮，或者直接连同骨骼一起被消化吸收！
只有那些金属盔甲和武器，因为无法被快速分解，被嫌弃地留在了原地，在血肉退去后，发出空洞的碰撞声。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之前还堆积如山的尸体，竟然被吞噬一空！
只剩下满地的、空空如也的盔甲，证明着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当然，对于比较在意细节的洛德问帝而言，则是操控着血肉翻开泥土，将这些盔甲埋入地下。
不埋太深了，费劲，埋个一两米就够了，一般人也不会闲的蛋疼，在这里刨坑。
这时候洛德才刚刚想起来一个尴尬的事，衣服爆了，此时此刻，洛德他察觉到了重点。
虽然这次生物质的确吃饱了，可以随时分化出装甲，但是太他妈傻逼了。
所有的弱者决定了，随便找了个衣裳，扒了扒了看看哪个稍微干净点。
直接穿上。
海拉看着这一幕，大脑彻底停止了思考。
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如此深刻地认识到，自己跟随的这位“老师”，究竟是一个何等恐怖、何等非人的存在。
这已经不是力量强大可以形容的了，这根本就是……就是行走的天灾！
是吞噬一切的怪物！
洛德收回所有血肉，满意地拍了拍手，仿佛刚刚只是享用了一顿丰盛的自助餐。
他走到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海拉面前，用沾着些许血渍可能是刚才捡剑时沾上的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喂，笨蛋，回神了。”海拉猛地一颤，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看什么看？”洛德语气轻松，甚至还带着点吃饱喝足的慵懒，“走了走了，别傻愣着了。
这又不是什么权利的游戏，打完架还得发表胜利感言不成？”
他转身，朝着原本计划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仿佛刚才那场十分钟屠杀三四千人的“热身运动”从未发生过。
海拉看着他那轻松惬意、甚至哼起了不成调小曲的背影。
又看了看身后那片只剩下空荡盔甲的、死寂的谷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
她咬了咬牙，忍着胃里的翻腾和腿软的冲动，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喵的！玩个屁啊！
她在心里疯狂呐喊。
但除了跟着这个怪物老师，她还能去哪儿呢？
至少……跟着他，好像真的……很难死掉？
虽然过程可能生不如死。
这个念头，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更大的绝望。
她只知道，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个刚刚被“清理”干净的鬼地方！接下来的三四天路程，对于海拉而言，堪称她跟随洛德以来最像“正常旅行”的一段时光。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骨骼爆裂，没有高速到让她呕吐的狂奔，只是纯粹的、甚至有些枯燥的徒步。
洛德似乎打定主意要低调行事，严格按照那张抽象地图的指引，沿着越来越宽阔、也越来越拥挤的土路前进。
他们穿过了数个比之前那个关卡更大、守卫更森严的哨卡。
每次洛德都耐着性子，掏出那些沉甸甸、在阳光下闪着诱人光泽的金属货币，缴纳着越来越昂贵的“过路费”。
海拉从一开始的震惊“老师居然会花钱！”到后来的麻木“哦，又交钱了”，内心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甚至开始偷偷怀疑，老师是不是在酝酿什么更大的、更抽象的计划，比如把整个王都的财政系统都吞了？
虽然根据这么久的认识，也算是勉强看出来了，自己的老师不是什么特别喜欢数学的角色。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老师经常会抬起头看向星空，明明天上只是会偶尔飘过几个天星（那些残骸）而已。
而且老师总是在嘟囔着什么“这感觉真见鬼了。”
要么就是：“天上怎么有种注视的感觉？卧槽，不会炸个啥虫子下来？”
沿途的景色也逐渐变化，荒凉的旷野被开垦的农田和稀疏的村落取代。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人畜混杂的生活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文明”中心的焦躁与繁华。
终于，在第四天的正午时分。
他们翻过一道漫长的缓坡，一片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庞大阴影，突兀地横亘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那并非海拉想象中的、由巨石堆砌而成的巍峨城墙，也不是洛德潜意识里预判的、哥特风尖顶林立的阴森都市。
那是一片……混乱的、向上蔓延的、由无数低矮、破败、色彩斑驳的建筑组成的巨大“肿瘤”。
无数歪歪扭扭的房屋如同藤壶般紧紧依附在一起，简陋的烟囱冒着或黑或白的浓烟。
形成一片低垂的、令人窒息的霾。
狭窄的街道如同迷宫般在建筑群中蜿蜒。
远远就能听到鼎沸的人声、牲畜的嘶鸣以及各种难以辨别的噪音混合成的、永不停歇的背景音。
而在更远方，这片巨大“肿瘤”的核心区域。
隐约能看到一些更高大、更规整的建筑轮廓，以及少数几座试图刺破烟霾的尖塔。
但整体而言，这座所谓的“王都”给洛德的第一印象，只有两个字——“粪坑”。
“啧。”洛德发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之声，“这就是神灵国的中心？
看起来跟个超大型贫民窟似的。”
海拉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对她而言，人多、热闹、有坚固的房子遮风挡雨，就已经是“繁华”的象征了。
随着人流逐渐汇聚成一股难以抗拒的洪流，他们被推搡着来到了王都的“入口”。
一个巨大到足以让数十辆马车并排通行的……收费口。
没错，不是城门，而是一个由粗大木桩和金属栅栏构成的、极其务实的收费关卡。
穿着比沿途哨卡士兵精良得多的金属胸甲、眼神锐利如鹰的守卫们，正一丝不苟地收缴着入城费。
排队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当终于轮到洛德时，守卫头领眼皮都没抬，用毫无波澜的语调报出价格：“入城费，一人一两金。”
“多少？！”洛德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两金子？
这他妈是入城费还是买命钱？
按照之前的物价，这笔钱足够一个略奢侈家庭舒舒服服过上大半年了！
守卫头领终于抬眼，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缩着脖子的海拉。
补充道：“两人，优惠，一共一金一银。”
“……”洛德被这突如其来的“团购优惠”搞得有点无语。
这怎么还有团购价？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把整个收费口连同后面那片“粪坑”一起扬了的冲动。
从随身空间，他之前搜刮的战利品大部分都存在了主机自带的微型空间，里里摸出相应的金银，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开玩笑，的确，揣着钱很有感觉，但是天天揣着的确有些累人。
他算是明白了，这神灵国上层，别的本事没有，捞钱的本事绝对是一流。
交了钱，拿到两块刻着简陋符文、似乎是临时通行证的木牌。
洛德正准备带着海拉走进这片“人类巨型聚居地”，却被守卫伸手拦下。
“等等，”守卫指了指旁边一个用木棚搭起来的、挤满了人的等候区，“去那边等着。
傍晚有‘飞舟’来接，送你们去上层区。”
“飞舟？”洛德一愣，“上层区？”他抬头看了看那片被烟霾笼罩的城市。
心里嘀咕：这破地方还分上下层？难不成真正的王都在天上？
虽然满腹疑问，但他还是依言带着海拉走进了等候区。
既来之，则安之，他倒要看看这“神灵国”还能整出什么花活。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无聊。洛德索性带着海拉在收费口附近所谓的“商业区”逛了逛。
这里比之前的关卡集市繁华百倍，贩卖的商品也从基础的生存物资扩展到了一些看起来颇为“魔导”的玩意儿。
比如能发出微弱光芒的“辉光石”，吸收能量转换成发光的小玩意。
简单来说，这玩意是鳞光，类似于方解石或者是萤石之类的，不过这里的反应更为强烈，或者说是释放更为缓慢。
据说能保持食物新鲜的“冰霜符文盒”，其实洛德瞟了一眼，就知道这玩意是啥了沸石而已。
“科技树点的还挺杂。”洛德评价道。
这里的科技水平给他一种非常割裂的感觉：底层的生活模式近乎中世纪，但又能看到一些基于前文明遗产的、被严重魔改和简化的科技造物。
煤气灯的存在更是印证了这一点——他们搞明白了化石燃料和基础照明，但更进一步的能源和应用似乎被垄断了。
傍晚时分，就在夕阳的余晖勉强穿透厚厚的烟霾，将整片天空染成一种病态的橘红色时，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嗡鸣声从远空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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