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三层,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腐朽的味道。
周影走出电梯,一眼便看到了那台维生舱,以及站在舱前的那个人——廖志宗。
老人的背影佝偻,显得无比的落寞和悲伤。
听到电梯声,他缓缓转过身,浑浊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少爷,”他的声音嘶哑,仿佛被砂纸磨砺过一般,“我答应过你娘,若你醒来……就让我亲手关掉这台机器。”
周影的心脏猛地一颤,他一步步走向卫生舱,脚步沉重而缓慢。
舱体的玻璃上映出两张几乎相同的脸,一张冷峻而充满杀气,一张苍白而虚弱。
他举起手中的注射器,冰冷的针头在灯光下泛着幽光,却迟迟无法落下。
就在这时,舱内的男孩眼皮微动,干裂的嘴唇轻轻开启,吐出两个字:“……哥哥。”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空间,红色的光芒如同鲜血般染红了监控屏幕。
一个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响起:“意识同步率突破临界值,Y02自主觉醒。”周影的动作猛然僵住,他看到男孩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廖志宗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一切都晚了……”
冰冷的机械女声还在废弃医院的地下三层回荡,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意识同步率突破临界值,Y02自主觉醒。”
红色的警报灯疯狂闪烁,将维生舱内外的两张脸都染上了一层妖异的血色。
廖志宗浑浊的双眼瞬间失去了光彩,他颓然地跪倒在地,像一截被风吹断的枯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婉卿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断了维生系统的外部供电。
“滋啦——”
刺耳的电流声在空气中炸裂,整个地下三层陷入一片死寂。
“走!”林婉卿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一把抱起卫生舱内的男孩,冲向通往地面的安全通道。
黑暗中,她早有预谋地启动了医院老旧的电路,引发了一连串的短路。
火花四溅,浓烟滚滚,为他们的撤离制造了混乱。
一辆改装过的救护车早已等候在医院后门。
林婉卿将男孩小心翼翼地放进车厢,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郑其安,接应地点不变!”林婉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而,她并不知道,一张更大的网,早已悄然张开。
郑文彬的人,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紧紧地咬住了救护车的尾巴。
在老城区逼仄的街道上,一场亡命追逐就此展开。
救护车在雨夜中横冲直撞,车身遍布弹孔,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不行,甩不掉他们!”林婉卿的声音近乎绝望。
突然,一辆失控的卡车从侧面冲出,狠狠地撞上了救护车的尾部。
“轰——”
救护车像一片落叶般被抛向空中,翻滚着栽入了河岸。
冰冷的河水瞬间涌入车厢,林婉卿在剧烈的撞击中失去了意识。
郑其安赶到时,只看到一片狼藉。
河面上漂浮着救护车的残骸,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
他毫不犹豫地跳入冰冷的河水中,凭借着微弱的灯光,摸索着打开了救护车的后门。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林婉卿用尽全身力气,将男孩紧紧地护在身下。
郑其安咬紧牙关,将两人从水中拖出。
男孩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他顾不上自己湿透的衣服,立刻对男孩进行急救。
经过一番抢救,男孩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哥哥。”
他虚弱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安全屋内,周影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男孩,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叫我‘影子的影子’……”男孩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周影的耳中,“……但我梦见你替我挡枪。”
周影蹲下身,缓缓地撕下左耳后的刺青贴纸,露出底下狰狞的电极疤痕。
“现在没人能定义我们是谁。”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与此同时,市扫黑办。
王雅婷将一份厚厚的文件夹递给负责人,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
“这里面,是洪兴多年来犯下的所有罪证。”她的声音平静而冷漠,“我要求实名举报。”
文件夹里,记录着“南风计划”非法人体实验的详细过程,七叔集团操纵殡葬产业链的内幕,以及洪兴高层洗钱网络的证据。
市扫黑办连夜部署收网行动。
然而,周影早已提前得到了消息——行动名单中,有两名卧底探员已被收买。
“廖叔,去拦截执法车队。”周影的语气冰冷而果断,“在郊区加油站设伏换人,确保行动不受干扰。”
他对王雅婷说:“你要正义,我可以给你真相——但别指望法律能审判所有黑暗。”
另一边,郑其安正疯狂地敲击着键盘,将所有的数据包整合在一起。
Y系列实验记录,神经编码模型,血脉继承图谱……他将这些足以颠覆整个洪兴的数据,加密上传至十二位推举委员共用的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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