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叹了一口气。
云彼丘不来找他,他也是要去找云彼丘的——但不是现在。
可既然人都来了,那把话说明白也好,省得纪汉佛、白江鹑他们整日战战兢兢。
“门主……真的是你……”
“嗯,是我。”
云彼丘失魂落魄、一步一个踉跄地走进来,最终在李莲花面前跪下,叩首道:“门主,彼丘该死。”
李莲花不客气道:“你确实该死。”
云彼丘便垂头一拜,而后猛地立身而起,抽出石水腰间的佩剑便要自刎——
李莲花一弹指,指风便将那剑击飞出去,狠狠插入廊柱之中。
“门主!”
云彼丘重重地向李莲花一叩头,他浑身颤抖,痛哭道:“彼丘无颜面对门主……唯死而已……”
纪汉佛面无表情,垂着眼帘。
白江鹑痛心,偏过头去不忍看。
石水神色忿忿地盯着自己的佩剑,仿佛恨它不争气似的。
乔婉娩十分难得地面露恨色。
肖紫衿二话不说拔了自己的剑,对着云彼丘的喉咙就刺,被李莲花抓住手腕制止。
肖紫衿用‘你有病’的眼神看他:“相夷,这等祸害你留他干嘛?”
李莲花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彼丘,你就只有这个要说吗?”
云彼丘抬起头,满眼通红,眼神却有些茫然,过了一会才哑声道:“门主因我中毒坠海,四顾门五十八兄弟也因我而死……我无论再做什么也无法弥补罪过。”
李莲花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那么你这十年,都做了什么弥补?”
云彼丘抬头看他,有些欲言又止。
李莲花环顾了一圈,突然道:“你们都出去。”
“我们出去?”肖紫衿第一个跳脚:“相夷你疯了?!你听他一个叛徒——”
“紫矜,你先避一下就是了,或许他真有什么要说呢?”
“那他万一要害你呢?!”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因为李莲花挑了挑眉,用一种“难道我还避不开他?”的眼神望过来——于是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甩袖子走了。
其他人也窸窸窣窣往殿外撤。
李莲花这才在主位上坐下,理了理衣襟,又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许多年没有长时间保持李相夷那样笔挺的站姿,还真有点儿累。
“门主……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的舆图,是我泄露给角丽谯的……以取得她的信任。”
李莲花端茶的手顿了顿,斜眼瞥他,眼神中满含杀意——角丽谯每破一牢,不仅放出作恶多端的魔头,还会以雷火炸毁该牢示威,百川院为此死了很多人。
上位者为所谓“大局”随随便便牺牲忠良之士的性命,实在触了他的大忌。
云彼丘被他那一眼瞥得浑身颤抖一下,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半晌,才继续道:“鱼龙牛马帮的总坛,在一处深山里,我有大概的方位。”
“山门大阵,是用我提供的图纸设计的,里头有几处玄机……我将它放在察音阁的暗门里,门主一看便知。”
“但她还是防着我,我不知道是否完全按照我的图纸所建。”
“另外,角丽谯拿过一个机关盒来找我,我打不开,但打开那盒子所需四枚钥匙,我也能大概画出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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