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的脸慢慢转侧,眼中盈着不屑与玩味,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姑娘似乎刚与人说,侍奉李某不算吃亏?”
叶灼双眼发亮。
老狐狸这么会玩?
她可太喜欢了。
李相夷是她心头的朱砂痣,但李相夷千好万好,却不会调情——李莲花是怎么知道她爱这个的?
李莲花见她两眼放光,忍不住扬起了唇角,随后又赶紧用力向下压,以免露馅。
前些日子,他梦见自己刚中碧茶、流落在小渔村里。
最难的那三年,有个古灵精怪的小阿灼陪在他身边——她因为怕自己种不活萝卜而失落,自己蹲在田里装萝卜成的精,逗得人一愣一愣。
太可爱,也太鲜活了。
他在那个梦里发现,叶姑娘比他更爱看话本,不仅爱看,还喜欢演话本里的主角。
他早就见过她喝醉酒,胡乱给自己按各种各样的身份——一会儿是蘑菇,一会儿是菩萨,一会是妖精——但他以为那是酒葬带来精神错乱,只觉得心疼,却不知道那是她的乐趣,所以没有想过配合。
而梦里的自己并不知道酒葬,只当她小孩儿心性,陪着她玩闹——小阿灼装天真纯良、刚化形的萝卜精,他就顺势装成清心寡欲、实际欲擒故纵的道士,即兴发挥,竟然演得有来有往。
李莲花着实大开眼界,比他看过的话本子都精彩。
所以今日听见叶姑娘自称“碧茶”,还说是故意要吸引“李门主”,他突然福至心灵。
不陪他的阿灼玩玩,太可惜了。
“原来是李门主?”碧茶夸张地以手掩唇,眼神晶亮地打量他,“怪不得说书人传得那么神,真真天人之姿。”
李相夷故意没有收敛气场,转着手中茶盏,也不看她:“听说姑娘,名叫碧茶?”
叶灼演的既是自己,又是十八岁的清儿,所以故意带了几分少女感,巧笑嫣然道:“一点儿不入流的小心思,李门主别戳破嘛。”
“碧茶姑娘心思玲珑,哪有什么戳破。”
他随意赞了一句,装作漫不经心地偏头看她。
绿夭化的妆确实人间一绝,今日的叶姑娘跟那晚穿桃花裙的她又不一样,有些贵气和刁蛮感,明显是抓到了“清儿”的神韵。
那日阿飞将真正的“清儿”带下山之后,扔给了百川院在京城的分部,结果一调查,她的身世把整个百川院都吓了一跳——她竟然是昭翎公主!
席岑第一时间禀告了他。
他思忖片刻,决定按下这副牌。
此刻将昭翎公主送回皇宫,一来容易节外生枝,给监察司介入此案的口实,二来容易打草惊蛇,令线索断在玉楼春这里。
但是不送她回去,将来皇帝怪罪下来又不好办。
所以他想了个很绝的招——三言两语哄骗小姑娘加入了百川院,并让她跟方多病搭档查案。
昭翎闯江湖,是因为跟方多病赌气,结果没走出京城就被套了麻袋——虽然被及时救出来,没吃什么亏,但一睁眼就发现救自己的是百川院,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方多病!闯什么江湖,考什么刑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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