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那也没啥,仅仅是一条“畅通无阻”就让江夏捏着徽章乐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跟着大老王开始在造船厂深处逛悠起来。
“好小子,真有你的!这玩意儿可不常见!”大老王先是咧开一个爽朗的笑容,拳头不轻不重地捶在江夏肩头。
随后眼角一掉,貌似马上就会留下几颗金豆豆。
“唉,瞅瞅人家北海这边,家底就是厚实。你再想想咱们南海……唉,不提了!几年前那会儿,咱们好些兄弟部队守着码头,眼巴巴盼着新船下水,那真是望眼欲穿啊。
好不容易自己攒了条‘宝贝’,结果开一回就得拿胶水粘一回……”
“哪像北海老大哥这里,船坞里都能‘下饺子’了!”大老王半是羡慕半是调侃地指着不远处一座船坞。
江夏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只见干船坞里立着一片锈红色的钢铁框架,一根根粗壮的H型钢像巨兽的肋骨般铺展开,沿着坞底延伸出近二十米长。
框架外侧缠着密密麻麻的竹制脚手架,工人们穿着靛蓝色工装,戴着藤编安全帽在上面灵活走动,偶尔有焊枪喷出的火花“滋啦”一声炸开,像碎星似的落在铺着防火布的坞底。
船体轮廓已能看出大致的线型,船头窄、船尾宽,侧面预留出了舷窗的位置,外层钢板正一块块往框架上焊,焊缝处还留着新鲜的焊渣,透着股热火朝天的劲儿。
“啧啧,看着这龙骨铺的,怎么也能有个几百吨了吧!”大老王眯着眼睛估量着。
“看这钢材拼接的精度,还有框架排布的规整度,确实是下了功夫的。”
江夏点头,他对造船细节不算精通,只隐约记得江南厂有了万吨水压机,能锻压大型船用部件,至于眼前这船具体是什么型号、吨位多少,心里也没谱。
“两位同志是来考察技术的吧?”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声音。
两人转头见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人走过来,袖口别着支钢笔,胸前口袋里露出半截图纸,脸上带着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透着严谨,手里还攥着个标注着“工艺记录”的牛皮本。
他目光先落在江夏胸前的北海舰队徽章上,随即抬手扶了扶眼镜,“我是郑於俭,厂里的总工程师,负责这几处船坞的技术统筹。”
江夏不知道“郑於俭”这个名字背后,藏着主持修复联盟撤走专家后留下的烂尾船、啃下“跃进号”关键工艺的硬核过往,但眼前人袖口磨白的中山装、沾着机油的钢笔尖,还有手里那本写得密密麻麻的工艺记录,都透着老一辈技术人的踏实劲儿。
按他一贯尊重前辈的习惯,连忙上前半步,双手微微前伸,语气恭敬:“郑总工程师好!我叫江夏,就是来厂里学习看看,您别多费心。这位是我的朋友,王奎……”
说着还下意识攥紧了胸前的徽章,生怕自己冒失失的模样失了礼。
大老王在旁边跟着点头,没多插话。他知道江夏对着技术前辈向来规矩,自己跟着凑个热闹就行。
郑於俭见他态度谦和,眼神里多了几分暖意,指着干船坞里的钢铁框架解释:“这是给马交的爱国人士造的交通艇。那边跟内地的物资往来越来越密,之前用的都是几十年前的旧船,载重量小还老出故障。
爱国人士们听说咱能自主造船了,主动找过来订的,特意用外汇结算,说既想帮衬国家工业,也图后续维修方便!
去年我们刚把‘跃进号’的船体工艺摸透,这种近海交通艇的建造,现在手熟得很。”
江夏没反应过来跃进号代表了什么,他原以为这会儿国内工业还在“自给自足”的阶段,没想到已经能往外输出船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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