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当然不会以貌取人,但天下万民以貌取人者何其多也!”
“父皇知道万民所想,为了顾全朝廷体面,才没让郭翀当状元。”
“是天下万民愚昧无知,只会以貌取人,才导致郭翀失了状元之位!”
“这是万民的错,不是天子的错!”
“站起来。”老朱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咱问你,要是日后有大才,偏生样貌丑,不给状元就服不了众,咱该咋办?”
晋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声嘟囔:
“要让俺跪,就让俺跪,找这么多理由做甚?”
老朱故作疑惑:“老三,你跪啥?”
晋王懵了。
“啊?您不是故意出难题为难儿臣?”
老朱摇摇头,把他拉起来。
“你是咱儿子,不能光提出问题不给解决办法啊,这样和那群言官有什么区别?”
“你得学唐朝的魏征,既能提出问题,还能提出解决问题的法子。”
晋王红了眼圈,耷拉着脑袋。
“爹,儿没能耐,想不出法子。”
老朱扯着袖子给他擦眼泪,语气软下来:“咱倒有个法子,你帮咱琢磨琢磨。”
“既然万民爱以貌取人,状元位不能给貌丑之人。”
“那咱能不能用别的法子补偿他,比如……让他给咱儿子当师傅?”
晋王想都没想,立马拍马屁道:“爹这法子好!太妙了!”
朱元璋忽然咧嘴一笑,露出点坏相。
“你也觉得好?那从你开始吧。”
“咱就让郭翀当你师傅,教你四书五经,学仁义道德!”
“……”
晋王僵了片刻,苦着脸道:“爹,要不……儿还是跪着吧?”
“老四,拿剑来!”老朱朝朱棣喊了一声。
晋王立马改口,腰杆都直了:“爹!儿愿意!”
“鼎甲之一当师傅,这福气旁人求都求不来!”
“儿一定好好学!”
~~~~~~
广德府。
看到屏幕里“以初始印象断人全貌”的解说,再想起洪武四年之事,郭翀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指节泛了白。
起初是沉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页上的墨痕。
直到天幕说‘扭曲的看法要自己买单’,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点自嘲:“原来此事,在后世竟有个这么新奇的名号。”
旁边书童替他打抱不平:“先生,您本是状元之才,陛下因貌改授探花,这是委屈了您啊!”
郭翀抬头望向天幕,眼底没了往日的郁结,反倒多了丝释然。
“世人多以貌取人,陛下选状元要顾全朝廷体面,也是常理。”
“从前只觉不公,今日才懂,是那‘容貌’二字,成了压在我身上的‘光环’。”
“他们见我貌丑,便先入为主觉得我撑不起状元门面,连我的文章、才学,都被这‘丑’的印象盖过了。”
他顿了顿,拿起笔继续批注,笔尖落纸沙沙响。
“陛下虽未给状元之名,却仍授我一府之尊,也算没全被这‘光环’误了。”
“如今天幕点破这层理,往后看人论事,倒能多份清醒,也算一桩收获。”
书童仍替自家老爷觉得冤,“您那好友,吴老爷如今已是国子助教,已经半步迈入东宫……”
郭翀轻打了一下书童脑袋,正色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在东宫辅佐储君,在府县治理一方,都是为大明、为百姓做事!”
书童揉着脑袋,应了一声,“老爷,小的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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