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带我走了不到两百米,就停了下来,然后指着远处一座坐落在山脚下,背靠山体的老宅院。
这座宅院相当古朴,修缮得比这里的家家户户都要气派,并且在院屋后的头顶上方,盘旋着一株株古树,看起来更有意境了。
要说这里是一座道观,相信别人看了,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偏差。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我问。
“你自己去吧,那里是村里的禁地,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所有人都是不能靠近过去的,尤其像我这样的身份……我是寡妇,是最不能靠近那里的一种人。”王寡妇说道,神情有些落寞。
“原来如此,多谢带路!”
我点了点头,然后便迈步往那座老宅院走了过去。
到了宅院紧闭的红漆门前,石阶梯下,我放下行李箱,然后走上去,伸手抓住了铜制的狮头拉手,叩了叩门。
而后,清了清嗓子,我朝着里面喊了一声:“您好!我是从外地来的,为了杨午
儿子命案一事而来,想要找阿婆祖您谈一谈,如果可以,请开开门!”
我的声音传进去了,里面的人愿不愿意接见我,就看天意了。
我没有刻意的继续去大喊大叫,而是找了一台阶梯坐了下来,安静的等待。
过了一会儿,远处有一个弓背老人缓缓走了过来。
他走来到了自己面前,才停下。
问:“外村人?”
“嗯。”
我点了点头,而后打量着这位老人,有些微微好奇了起来,王寡妇告诉我这边是村里的禁地,一般情况下村民不可靠近。
但现在这位老人直接无拘无束的就走过来了,看样子对方应该是一位村长级别的人物!
“我是本村的村长,”果不其然,老人直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才说明来意,“祠堂是本村最神圣的地方,常年处于宁静的状态,里面的神灵静修其中,不能受到外人的打扰,虽不知道你是所为何意,但是仍不能久留此地,请你速速离开吧,否则惹怒了里面的神灵,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
“这座祠堂是神堂吗?”我有些好奇。
既然称里面住着神灵,那就是神堂喽。
“不是,这只是一座祠堂罢了,但是里面住着过世的万宗村历代先人,由于我们万宗村历史悠远,有千年传承,所以千年过去,我们称最老的一代祖宗为神灵,他们的神位永世置放在祠堂里,故而称之为神圣重地,我们相信祖宗的灵一定在天有眼,佑护着本村的后叶……”
老人的普通话也算流利,并且夹杂着些许的老书生气息,且言行举止都很礼貌,充满敬意。
我见此,也不好再厚着脸皮留在这里了,只能去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就打算离开这里。
然这时,那扇紧闭的红漆木门突然打开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露出了身影。
“你来了,进来吧。”
呃……
什么叫‘你来了’?
我有些惊讶。
她好像预知到我要来这里一般。
当真有这么神?
看了一眼旁边的老人,我说:“她批准我进去了,实在不好意思,我进去聊完正事马上出来,保证不打扰你们万宗村的列祖列宗的清净。”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定定的看着白发老太所在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更高的敬佩之意。
看样子,这位白发老太的身份和地位,在本村是等同于至高无上的存在啊。
我拖着行李箱,赶紧走上了门前的几层阶梯,并快步进入了红漆木门内。
白发老太缓缓关上门,转过身来看向我,那张有着黑白斑点的
面孔有些瘆人。
她张开口说:“那孩子的魂魄已经被做客白州县的阴差给勾走了,去向和下落,都不明,就算你再上山,也找不到的。”
阴差?
我皱了皱眉,这玩意可是传说中的存在,号称阴曹地府的捕块司职,专门负责在阳间里勾走那些不肯离开人世的孤魂野鬼,带到阴间里去。
虽然自己听祖父讲过这种特殊的神秘职业,但从来没见过,也不敢相信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毕竟假若阴差真的存在的话,那么阴曹地府岂不是也等于存在?那么黄泉路,奈何桥,甚至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以及孟婆崔判官,这些民间流传的阴神都是真的?
仔细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在这些大名鼎鼎的存在面前,自己就如同渺小的一粒尘埃,假若哪天自己死了,连能否轮回都要受到层层筛选之后才得。
“你是怎么知道杨大夫的儿子是被阴差给勾走的?”我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本在山上招其魂魄,可却是用尽办法都招不来,于是就向山问路,问了各路神仙,它们都告诉我没有看见那个孩子,直到遇到了一位山神大人,它告诉我,那孩子的魂魄被最近来白州县做客的阴差给顺路勾走了。”
白发老太一边这么说,一边浑身不停的颤抖了起来,好像鬼上身一般,面部表情极其古怪。
“嘶,这么说你已经拜访过山神了是吧……我还正准备带着一些礼物过来拜访一下它老人家呢,看样子我只能无功而返了。唉。”
我摇头叹气。
白发老太突然停止了颤抖,伸出一只手指着宅院大平地上方,此时有一只乌鸦飘呀飘过,发出哇哇怪叫。
“上天派来的使者啊,你这是带来了什么?啊,什么?你带来的竟然是厄运的征兆!”
神神叨叨的白发老太突然睁大眼睛看向了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着我惊恐的说道:“快走,快走,快离开这里,快!”
我被她的举动彻底吓坏了,有一种身处在神经病患者身边的感觉,于是也停不住脚了,赶紧拖着行李箱往大门口走了过去。
打开门,刚走出去,忍不住转身看一眼,这一看,就见到那个白发老太还在朝着自己挥手,口中大声喝着“快离开”这种字眼。
我是一步都不敢停留了,匆匆往离祠堂所在的反方向跑了起来。
自己走了不远,王寡妇忽然从一个墙角处站了出来,看向我,面无表情的问道:“没想到阿婆祖居然真的接见你了,她跟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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