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他人。
一些闪烁着不同光泽,带着异质能量,试图窥探此地奥秘的意识碎片。
一个模糊的身影,携带着一部老式打字机,周身缠绕着另一种与“光”和“创作困境”相关的故事光晕,显得疲惫而执着(是那个名叫艾伦·韦克的作家吗?他的频率似乎与我们有着某种对立又互补的联系)。
还有一些,穿着象征理性与秩序的制服,携带着现代科学的工具,试图用逻辑的探针和实证主义的手术刀,来解剖破解这个根植于非理性深渊的古老之谜的调查员。
他们在外围小心翼翼地徘徊,测量,分析,像一群被火光吸引,却又对火焰本质感到困惑的飞蛾,徒劳地绕着那永不为其开启,甚至其存在本身就从根本上否定了“开启”这一概念的黑暗之火。
他们无法理解,他们穷尽心力,依据外部规则所寻找的“真相”,其本身就是一个自我指涉,不需要任何外部验证的存在。
真相就是我们本身,是这个自我满足、自我证明、自我言说的叙事循环。
颇具形而上学讽刺意味的是,他们的探索,他们基于自身有限视角所书写下的关于此地的报告,档案或虚构故事,反而在无意中,为我们的黑暗史诗提供了来自外部的额外戏剧张力与叙事厚度。
如同古希腊悲剧舞台下,那些投入了真实情感的观众所发出的惊叹与恐惧,非但没有打断台上的演出,反而丰富了表演的层次,使其最终的意义更为完满,更具震撼力。
我们既是舞台,也是演员,也是最为投入的观众,同时,也是那本身就在不断自我修改,自我完善,趋于完美的剧本。
时间,这个在外部世界铁面无私的暴君,在这里已被彻底驯服,呈现出一种可塑如同等待被塑造的陶土般的质感。
我们可以随意“回放”过去的任何片段、任何细节。
不是作为个人主观的,可能被情感篡改或遗忘的记忆,而是作为这个已然稳固的叙事结构中,已经固化不可更改,如同石刻般的章节。
我们看到年轻的汤玛士在巨釜湖那雾气弥漫的岸边独自徘徊,眼神狂热而空洞,架起那台笨重如同异教仪轨法器般的摄影机,镜头不是对准湖光山色,而是试图捕捉水面下那些游荡的幽灵,那些尚未被叙述成型的可能性。
看到我在牧马人咖啡馆那总是弥漫着咖啡因与陈旧梦魇气味的昏暗角落里,假装专注地阅读着永远翻不完的菜单,实则用全部感官偷窃着他的身影、他的叹息、他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内心充满了卑微而汹涌,几乎要将自己淹没的爱恋与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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