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简回到房间睡下,海西提裙‘鬼鬼祟祟’跑到书房,等待西里斯派出去的人带回消息。
起居室只点了两个大型烛台,暖黄光线配着沉木熏香,比白日多了几分安谧。
海西穿着月白色睡袍蜷在沙发上,宽大的开司米披肩缠绕抱着暖炉的双手,凝视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淅沥小雨。
冰冷的黑眸随着被风吹动的烛光,忽明忽暗,不知是在赞叹自己的算无遗策,还是在感概贵族夫妻间的虚情假意......
“布特公爵府有信儿了。”西里斯推门而入,将字条拍在桌案,忍不住冷嗤,“亨利亲自去接的遗体,老布特直接把后事全丢给他管了。”
海西正要起身刚拿起字条,西里斯突然别扭地理了理深蓝色睡袍,嘀咕:“别急,马上就有人亲自向你汇报进度了。”
“嗯?谁?”海西不明所以地看向哥哥,后者朝着书房门口的方向翻了一个白眼。
走廊传来熟悉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威廉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深色外套还沾着夜露的寒气。
西里斯挑眉,没好气地开口:“大半夜跑过来,就不嫌累?”
威廉将外套脱下,随手搭在椅背,径直走到海西身边,自然地紧挨她坐下。
威廉才抬眼看向西里斯:“突闻布特公爵夫人噩耗,怕我的未婚妻受惊,过来安抚是天经地义。”
海西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被他挨了挨手背探了探温度。她不好意思地抬眼看了面露不悦地哥哥,轻拍威廉手掌,将手中的暖炉塞给他。
“我还以为你会精力不济,今天骑马,赛马耗费了不少体力?”西里斯黑着脸出言挑衅,暗指威廉赛马输给以‘文弱’闻名的托马斯勋爵。
“哥哥,”海西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打断两个男人的无聊斗气。她轻轻拍了拍威廉的胳膊安抚,顺势指了指字条:“我们正说亨利接回遗体的事,后面的动静还没摸清呢。”
“亨利刚让人传了信。”威廉倾身长臂一伸,拿过纸条,指尖划过“猝死”二字,沉声细细描述,“布特公爵夫人是乌头碱中毒,死前唇紫喉挛,和乌头碱发作症状分毫不差。”
西里斯端酒杯的手顿了顿:“老狐狸选了相同的药?怕不是用了夫人准备给他的药?这是布特公爵府的黑色幽默吗?”
“十有八九。”威廉颔首,替海西拢了拢披肩,“公爵夫人不仅在亨利的书房放置了乌头花,公爵书房同样不少。他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那爱德华呢?没闹?”西里斯追问,取了两杯威士忌,顺手递给威廉。
“被扔进副楼‘养病’了。”威廉接过喝了一口,嗤笑一声,讥讽道,“老布特连见都没见,长子突闻噩耗,身上的‘贵族病’加重神志不清?顺理成章。反正每天都有医师送去‘安神’的特效药。”
海西冷眼瞥了两眼这两个‘酒鬼’,摩挲了两下披肩的流苏,突然问道:“小约翰的安置呢?亨利这一关过了吗?”
“嗯。没有你想不到的细节。”威廉轻笑摸了摸她的额头,“葬礼后送乡下庄园,九月再回伊顿。亨利这步走得稳,既摘了小约翰这个筹码,又顺了老布特的意。”
西里斯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翻了个白眼,将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重重放在壁炉上:“你们慢慢聊,海西一会儿安置好尊贵的公爵大人,我就不碍眼了。”说着便转身进了书房,还故意带上了门。
起居室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威廉收紧手臂将海西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吓坏了吗?”
海西摇摇头,轻点他领口的珍珠搭扣,意味不明地呢喃:“你知道的,我并不怕这个。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比起他当年踩兄长上位,这算温和的了。”威廉轻笑,吻了吻她的额头,“不过以后这些腌臜事,我尽量不让你沾边。”
海西往他怀里缩了缩,听着窗外的雨声,须臾,仿若叹息般的声音响起:“当年他们同谋上位时,想必也真心过吧?到最后却要靠毒药分胜负。”
她指尖戳了戳威廉的胸口,“我们...”
海西忍不住感慨:目前为止,几世为人,感情之路颇为狗血,倒是还没反目成仇过,这次应该也不会吧。
威廉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斩钉截铁地打断海西的疑虑:“不会。我要的从来不是爵位权力,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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