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诸葛亮可谓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大胜,擒对方主将徐邈。
首功当记庞德。
邢道荣遭逢大败,虽得马超庞德接应而免于阵亡,但到底丢了大斧,颜面尽失。
回头去寻,却不知被哪家军卒拾去。
寻之不得,悻悻归营,见庞德立下大功,更加垂头丧气。
到诸葛亮面前请罪:“令公,今末将偶发腹痛,故而未能得胜,否则任那徐邈再勇,末将自轻易擒得,又岂用庞马二为将军出马?”
面对邢道荣的吹牛,诸葛亮并未拆穿,反而呵呵一笑,嘉奖道:“道荣,今此之战,你虽未战胜,但仍有三点可取,你可知晓?”
“哦?我……可取……”
邢道荣闻之,自思并无过人之处,遂躬身问道:“末将驽钝,不知令公取末将哪般所长?”
心念暗转:此语必当谨记,日后与人论及,亦可作夸耀之资。
诸葛亮正色道:“汝之可取者有三:虽兵败阵前,然能奋力力战,诱敌出营,此为一功;虽战不能胜,然自身无伤无亡,保全性命,此为二功;虽溃逃之际,然未乱奔,径往约好之路,方使马孟起、庞令明二位将军得施伏击,此为三功。”
邢道荣闻之,恍如久旱逢霖,忙躬身下拜,恭声道:“天下间能识末将邢道荣之才者,唯诸葛令公耳!”
心中却暗想:我虽战败,却反受嘉奖。
可见,我还是诸葛令公心中首屈一指之将也!
……
徐邈一被生擒,街亭守军便失了主心骨,军心处于溃散的边缘。
副将高迁无奈之下,只得先整肃部众、稳住阵脚,依旧据守街亭要道。
他此刻已拿定主意:战局纵有千变万化,唯有死命坚守一途可行;
即便邢道荣骂至言辞花哨、极尽嘲讽,也绝不能出营而战。
然而,诸葛亮似乎也没指望他出战。
这一夜,守营的魏军多在休息,忽闻营外擂鼓声骤起,初时不过零星几声,转瞬便如惊雷滚地,南山北岭皆有鼓声传来,分不清哪处是虚哪处是实。
高迁惊坐起身,披甲持剑奔至营墙,只见夜色中影影绰绰似有南汉军动向,忙令兵士加强戒备,箭矢上弦严阵以待。
可待了半个时辰,鼓声却骤然停歇,营外除了夜风呜咽,再无半点动静。
魏军兵士紧绷的神经刚一松弛,回营刚刚躺下,营外的鼓声又轰然炸响,这次更夹杂着隐约的喊杀声,仿佛南汉军即刻便要破营而入。
高迁不敢懈怠,又调派半数兵力营前待命,折腾到三更天,鼓声再度戛然而止,连喊杀声也没了踪迹。
如此反复折腾,南汉军分明未发动一次真正进攻,却把擂鼓的队伍分成数拨,轮流在魏营四周游走擂鼓,时而急促如暴雨,时而绵长如号角。
魏军兵士刚合上眼,便被鼓声惊醒,刚起身戒备,营外又恢复寂静,一夜下来,人人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腰背酸痛,连握枪的手都在发颤。
天快亮时,最后一波鼓声终于停歇。
高迁拄剑攀上山头,俯身向下眺望,只见营外仅有汉军一营,粗略估算不过二百余人。
然此二百人,竟携大鼓三十面、号角五十只。
观其阵仗,分明是专为扰我军心而来。
高迁大怒,即刻便要杀出营去,将这些扰敌之贼尽数斩尽。
然刚要下令,心中却是一凛。
如此一来,岂不又要被诱出城去?
回头再看着兵士们东倒西歪地靠在墙角打盹,有的甚至握着弓箭就睡着了,心中又暗暗着急。
这诸葛亮哪里是要攻营,分明是用擂鼓之计耗散我军精神!
他想下令让兵士补觉,可又怕敌军趁此时机突袭,只能硬撑着紧绷神经,眼睁睁看着麾下兵士的士气与体力,在一夜无休的虚耗中渐渐溃散。
而这时,更让人崩溃的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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