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寒意:“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想办法回拒北路还是怎么样。”
丘哲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回不去了,你以为他会没安排?”
“从拒北城到韭菜坪这一路,怕是早就布了眼线。”
“咱们要是敢回头,不等走出十里地,就得被他安个‘临阵脱逃’的罪名,到时候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他给斩杀了。”
他抬头望向渐暗的天空,星星开始一颗颗冒出来,却照不亮这弥漫着杀机的韭菜坪。
“眼下唯一的路,就是撑下去。”丘哲的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一边防着妖兽,一边盯着何庆丰的动作。”
“只要撑到妖兽潮退去,或者等到调离这里,咱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李越沉默着点头,心里却清楚。
这一线生机,怕是比刀尖上跳舞还要凶险。
何庆丰既然铁了心要他们死,必然会布下天罗地网,绝不会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山风越来越大,吹得两人的衣袍猎猎作响,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生死较量,奏响了序曲。
“李兄弟,这件事是我连累你了。”
丘哲突然开口,声音里裹着浓重的歉意,像是压了块千斤石,连带着呼吸都沉了几分。
他转过头,看着李越年轻却已染上几分坚毅的侧脸,眼底的愧疚几乎要溢出来,连握着刀柄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
“若不是当初在丹堂见你阵法天赋出众,硬把你拉进镇妖军来。”
“你如今本该在拒海城里安稳炼丹、布阵,日子清闲不说,更不会被卷进这等要命的漩涡里。”
他重重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藏着太多无奈。
落阳坡的事像根毒刺,扎在他心头快一个月了。
原本以为只要装作不知情,总能熬到风平浪静,却没想何庆丰竟狠到要斩草除根。
“你是不知道何庆丰的手段。”
丘哲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种近乎无力的沉重。
“他能在千夫长的位置上坐这么久,手里沾的血怕是能淹了半个拒北城。”
“真要对咱们下手,不管是亲自出手,还是借着妖兽潮制造出什么‘防线失守’的意外,咱们都很难扛过去。”
他顿了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以我的实力,自保都难,更别说护住你们了。”
“陆安他们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本就该同生共死,可你……你本不该趟这浑水的。”
山风卷着草屑掠过,吹得两人的衣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丘哲眉宇间的郁结。
他知道,自己这一句话,几乎是把李越推到了鬼门关前。
“丘兄不必如此。”
李越转过头,脸上挂着一抹略显勉强的笑容,却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些。
他拍了拍丘哲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甲胄传过去,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这人生在世,谁又能保证脚下的路永远一帆风顺?”
“就算没进镇妖军,说不定哪天炼丹时遇上夺宝的修士,外出时撞上破阵的恶徒,该来的麻烦,躲是躲不掉的。”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暮色渐沉的海面,眼底闪过一丝锐芒:“况且,咱们现在知道了他的心思,总能提前做些准备。”
“总好过蒙在鼓里,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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