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的圭圣军将士在清扫战场时,丝毫不敢懈怠。
他们迅速用战车车厢和拒马在营地周围布设防御工事,又安排了明暗哨交替值守,确保营地安全。
尽管连续作战让将士们疲惫不堪,双眼布满血丝,但看着坚固的防御工事,每个人心中都对防守充满信心,经过一夜激战,满清军队已元气大伤,短时间内绝不会再来挑衅。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圭圣军将士便开始优先回收战场上的弩箭。
一名将领一边捡拾弩箭一边说道:“咱们在这辽套之地,弩箭用完了可没法及时补充,这些箭枝可得好好收着,以后作战还用得上。”
其他将士纷纷点头附和,仔细地将散落的弩箭收集起来,擦拭干净后整齐地装入口袋。
徐悠作为圭圣军如今的实权第三号人物,正与颉永羌等将领在中军帐前用餐。
简单的米粥和狼饼,众人却吃得心事重重。
一名将领率先开口:“徐将军,咱们此次袭击满清八旗军,若是引得满清大军南下攻明,朝廷怪罪下来,咱们怕是要获罪啊!”
颉永羌也直言担忧:“是啊,满清向来记仇,这次损失惨重,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徐悠放下碗筷,神色平静地说道:“此事我早有考虑,之前曾问过谭都督,遇满清军该如何应对,都督的指令很明确,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他犹豫了下,继续说道,“都督本就打算借此次出兵横扫漠南和辽北,做到千里无阻,只是没想到,咱们的大军会意外深入到辽套腹地。”
张小甲捂着受伤的小腿,一瘸一拐地凑到众人身边,脸上却带着几分戏谑:“这仗打得过瘾是过瘾,就是小腿挨了一下,回头回营州,我可得找文书签个避伤记录,省得下次还让我冲前头!”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笑声中却透着几分感慨。
一名士兵叹道:“也就咱都督有这魄力,敢不经陛下同意就派兵深入满蒙境内,换了别的将领,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杨威也拍着胸脯附和:“跟着谭都督打仗就是痛快!昨晚一战,我手下弟兄们少说杀了三四千清军及其附庸兵,这要是在别处,哪能有这么酣畅淋漓的胜仗!”
与众人的兴奋不同,颉永羌却在一旁暗自担忧。
他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圭圣军与满清正规军正面开战,这可不是小事,一旦满清以此为借口大举南下,朝廷定会怪罪下来。
到时候谭都督位高权重或许能全身而退,自己这些中层将领说不定就成了替罪羊,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却又不敢将这份担忧说出口。
天亮后战场的惨状愈发清晰,断臂残指遍地都是,鲜血染红了周围的草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各营的军需官们顾不得战场的惨烈,围着回收的弩箭争论起来,一个个面红耳赤。“这弩箭明明是我们营先发现的,理当归我们!”“胡说!是我们先派人回收的,怎么就成你们的了?”
争执声此起彼伏,只因弩箭消耗巨大,且在辽套之地难以补充,每一支都显得格外珍贵。
杨威挤开人群,来到徐悠面前禀报:“将军,昨晚激战,西蜀连弩损坏了四架,弩箭也损失过半,剩下的恐怕撑不了下一场硬仗了。”
徐悠闻言,脸色凝重起来,弩箭本就紧缺,粮食也所剩不多,再这么耗下去,恐怕会陷入绝境。
他心中不由得生出回撤内地的心思,毕竟此次深入辽套本就是意外,若是因补给不足导致大军受损,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和杨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满清人到底图什么?合束族不过是个藩属小族,为何要派正规军紧追不舍?”
颉永羌这时走上前,指着地上清军的旗帜和铠甲说道:“我刚才仔细查看过,这支援军是正红旗的包衣轻骑,他们随身携带的干粮最多只够一两天,不像是长期作战的样子。”
三人一番商议,很快得出结论:这队清军极有可能是前锋部队,他们后面必订跟着大队人马。
徐悠心中一紧,不敢再犹豫,当即下令:“立刻派三组艮军侦骑东进探查,务必摸清清军后续部队的动向!另外,集中人手焚烧清军尸体,清扫战车车辙,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全军将士稍作休整,清点物资后准备撤退!”
命令下达后,将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原本喧闹的战场瞬间变得井然有序,每个人都知道,此刻必须争分夺秒,才能在清军大队人马赶到前安全撤离。
徐悠下达撤退命令后,转头见颉永羌脸色依旧难看,眉宇间满是纠结,便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颉将军,事到如今,咱们早就上了都督的船了。这些年跟着都督,哪一次不是从险境中化险为夷?与其在这儿忧心忡忡,不如踏踏实实跟着都督走,准没错。”
犹豫了下,他又补充道,“有些事,别想太多‘舍得’,眼下保住大军才是最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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