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会钻营呗。”傻柱啐了一口,“不过你等着,器材科那摊子事杂得很,就他那懒癌晚期,不出仨月就得哭着喊着调回来。”
这时,秦淮茹背着药箱从办公室出来,要去给张大爷送降压药。路过公告栏时,她停下脚步,借着路灯的光再看那名单,忽然发现“流动医疗站”后面用小字写着“可携带家属随行”。她心里一动,想起儿子小当刚放暑假,正好可以带他去蓝溪村体验生活,说不定还能帮着抄抄药方。
走到张大爷家,老人正坐在院门口等她,手里拿着个布包。“淮茹啊,这是我给你缝的护膝,蓝溪村山路滑,戴上能暖和点。”布包上绣着朵不太规整的梅花,针脚歪歪扭扭,却是老人熬了三个晚上的成果。
秦淮茹接过护膝,入手沉甸甸的,眼眶瞬间湿了。“大爷,您费心了。”
“傻孩子,哭啥。”张大爷擦了擦她的眼泪,“到了那边好好干,给咱院争光。要是有人欺负你,捎信儿回来,大爷拄着拐杖也去替你说理。”
回去的路上,秦淮茹遇见了正要去器材科交接的许大茂,他手里拎着个崭新的公文包,走路都带着风。“秦大夫,这就去收拾东西啊?”他阴阳怪气地说,“蓝溪村的蚊子可大了,能把人抬走,你可得多带点蚊香。”
秦淮茹没理他,却在经过他身边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霉味——许大茂的公文包是上个月从废品站淘来的旧皮包,里子早就烂了,这会儿大概是装了太多文件,散发出一股潮湿的味道。
回到家,傻柱已经把她的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药箱、换洗衣物、常用的器械,甚至连小当的作业本都塞了进去。“我问过了,蓝溪村有所小学,小当能在那儿借读,不耽误功课。”傻柱挠了挠头,“我还给你带了两袋辣椒面,那边的菜淡,你吃不惯。”
秦淮茹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突然笑了:“傻柱,谢谢你。”
“谢啥,咱都是一家人。”傻柱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对了,主任说明天一早的马车,我去送你。”
夜里,秦淮茹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心里慢慢踏实下来。或许这次调整也不是坏事,蓝溪村的孩子需要医生,小当能见识不一样的世界,而她,也能在新的地方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院子里就热闹起来。二柱子帮着搬行李,一大爷拄着拐杖来送行,刘婶塞给她一把晒干的艾草,说能驱蚊。许大茂也来了,假惺惺地递过一叠器材领用单:“秦大夫,这些单子得提前填好,不然到了那边领不到东西可别怨我。”
秦淮茹接过单子,没看他,转身对傻柱说:“食堂的账我都记在本子上了,放在抽屉里,你要是算不清,就去问一大爷。”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傻柱把行李搬上马车,又往她手里塞了个热乎的馒头,“路上吃。”
马车缓缓驶出院子时,秦淮茹回头望了一眼,看见许大茂正踮着脚往器材科的仓库跑,大概是急着去清点他的“宝贝”器械;二柱子在给刘婶的门卫室换灯泡,踮着脚的样子有点滑稽;一大爷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挥着她送的那面小国旗。
风掀起车帘,带来了远处的鸡鸣。秦淮茹握紧手里的护膝,心里清楚,这次人员调整就像这秋风,看似吹散了熟悉的景致,却也吹开了新的天地。蓝溪村的土坯房在等着她,那里的孩子在等着她,而她,也在等着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马车越走越远,四合院的灰瓦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秦淮茹却不再回头。她从布包里拿出张大爷绣的护膝,轻轻套在膝盖上,暖意在四肢百骸慢慢散开。她知道,无论调到哪里,只要心里装着那些需要她的人,日子就永远不会差。
而此时的四合院里,许大茂正对着器材科的账本唉声叹气——里面的数字混乱得像一团麻,他翻了没两页就头疼;傻柱系着围裙站在食堂门口,大声吆喝着让大伙儿来领早饭,蒸笼里的肉包香气飘出老远;二柱子扛着一捆柴火往锅炉房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人员调整的公告还在公告栏上飘着,阳光照在上面,每个字都泛着金光。就像院子里的人们,无论去往哪里,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地、热热闹闹地活着,把日子过成了该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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