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隆元年四月,汴京皇宫的急报鼓声,从清晨一直响到午时,震得宫墙都似在微微颤动。宋太祖赵匡胤刚处理完陈桥兵变后的朝堂琐事,手里的茶盏还没端稳,枢密使吴廷祚就攥着一份染血的急报,跌跌撞撞冲进殿内。
“陛下!大事不好!昭义军节度使李筠,在潞州起兵叛乱了!”吴廷祚把急报往龙案上一放,指尖还沾着墨迹,“昨日李筠斩杀了陛下派去的使者,扯出‘复周抗宋’的大旗,已经攻占了泽州,眼下正带着五万大军,往汴京方向杀来!”
赵匡胤猛地站起身,茶盏“哐当”砸在桌上,茶水溅了满案。他一把抓过急报,逐字逐句看完,眉头拧成了死结——李筠本是后周老将,手握潞州、泽州重兵,镇守北境多年,陈桥兵变后,赵匡胤曾三次派人召他入朝,许以高官厚禄,可李筠始终托病不来,没想到竟真的起兵叛乱,还敢斩杀使者,如此嚣张。
“传朕旨意!”赵匡胤的声音带着几分沉冷,“命石守信为先锋,率三万大军先去扼守长平,挡住李筠的去路,不许他再往前一步;命高怀德、慕容延钊领兵两万,从侧翼包抄,切断李筠的粮草补给;朕亲自领兵三万,三日后启程,亲征潞州!”
“陛下!”宰相赵普连忙上前,“李筠虽叛乱,但只是一方节度使,派大将出征即可,陛下刚登基不久,朝堂未稳,亲征太过危险,还请陛下三思!”
“三思不得!”赵匡胤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殿外的北境方向,“李筠镇守北境多年,军中威望极高,麾下还有不少后周旧部,若不亲自去,将士们未必肯尽全力。再说,他刚起兵就敢杀朕的使者、攻朕的城池,今日不把他平定,日后定会有更多人效仿,到时候大宋就真的乱了!”
赵普还想再劝,可看着赵匡胤坚定的神色,知道再劝无用,只能躬身领旨:“臣遵旨,这就去安排粮草和军备,确保陛下亲征顺利。”
消息传到潞州,李筠正在府衙里召集将领议事。他穿着后周的旧官服,手里握着一把青铜剑,听完下属的禀报,突然大笑起来:“赵匡胤一个靠兵变上位的小辈,也敢称朕?还敢亲征?我看他是活腻了!”
旁边的部将范守图上前一步,躬身道:“节度使,石守信已经领兵到了长平,高怀德的军队也在往这边赶,咱们的粮草补给线,恐怕要被切断了,不如先暂缓进军,守住泽州,再做打算?”
“暂缓进军?”李筠把青铜剑往桌上一拍,剑刃劈在木桌上,留下一道深痕,“我五万大军,难道还怕他赵匡胤的几万兵马?石守信不过是个匹夫,高怀德更是无谋之辈,明日我亲自领兵,去长平灭了石守信,再直取汴京,把赵匡胤赶下台,复立后周!”
范守图还想再劝,却被李筠瞪了回去:“不必多言!明日一早,全军拔营,进军长平!谁要是再敢说‘暂缓’二字,军法处置!”
将领们不敢再说话,只能躬身领命,各自下去准备。
三日后,赵匡胤的亲征大军从汴京出发。队伍浩浩荡荡,旌旗蔽日,士兵们都穿着崭新的铠甲,握着锋利的兵器,步伐整齐,士气高昂。赵匡胤骑着一匹乌骓马,走在队伍最前面,身上穿着玄色铠甲,腰间佩着太祖剑,目光锐利,丝毫没有初登帝位的慌乱,反倒有几分久经沙场的沉稳。
大军走了五日,抵达长平附近的营帐。石守信早已在营门口等候,见赵匡胤来了,连忙上前躬身行礼:“末将石守信,参见陛下!”
“免礼。”赵匡胤翻身下马,拍了拍石守信的肩膀,“李筠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陛下,李筠昨日领兵到了长平以南,今日一早派了三千人来挑战,末将按陛下的吩咐,没有出兵,只是坚守营寨,耗着他们的锐气。”石守信领着赵匡胤往营帐里走,“李筠的军队虽然人多,但大多是临时征召的百姓,训练不足,而且粮草只够支撑十日,只要咱们再耗几日,他们的士气就会低落,到时候再出兵,定能一举击溃他们。”
赵匡胤点了点头,走到营帐中央的沙盘前,指着沙盘上的地形:“你做得对。李筠急着进军,咱们偏不跟他硬拼。高怀德那边有消息吗?粮草补给线切断了没有?”
“刚收到消息,高怀德已经领兵到了泽州以西,截断了李筠从潞州运来的粮草,还俘虏了李筠的粮草官,眼下李筠的军队,已经没了后续补给。”石守信指着沙盘上的泽州,“只要咱们再挡住几日,李筠的军队就会断粮,到时候不战自乱。”
赵匡胤看着沙盘,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明日一早,你派五千人去挑战,故意装作不敌,往后撤退,引诱李筠大军追击。朕亲自领兵,在长平以东的山谷里设伏,等李筠的军队进入山谷,就下令合围,一举歼灭他们的主力。”
“末将遵旨!”石守信躬身领命。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石守信就派部将王审琦领着五千人,出营挑战。李筠果然上钩,见宋军只有五千人,还个个看起来士气低落,当即下令全军追击:“宋军不堪一击!给我追!杀了他们,直取汴京!”
王审琦领着军队,假装不敌,一边打一边往后退,故意把李筠的大军往长平以东的山谷里引。李筠的军队追得兴起,根本没察觉异样,几万大军浩浩荡荡,全都冲进了山谷。
就在李筠的大军刚进入山谷一半时,山谷两侧突然响起了鼓声。赵匡胤站在山谷山顶,拔出太祖剑,高声下令:“放箭!”
瞬间,山谷两侧的宋军士兵,纷纷射出箭矢,箭雨像蝗虫一样,朝着李筠的军队射去。李筠的军队猝不及防,不少士兵中箭倒地,惨叫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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