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闯入羊群的豺狼。
传令兵们挥舞着皮鞭,抽打着空气,发出“啪啪”的爆响,凶神恶煞地齐声吆喝:
“叛民们听着!尔等附逆邵续,抗拒王化,罪该万死!本该就地斩首,悬首示众!”
“然!
赵王仁慈,天恩浩荡!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助大军攻破厌次城!破城之后,全家活命!跟随王上回冀北,人人分田分地,安享太平!”
“若敢畏缩不前,不从号令者——”
“杀无赦!全家老小,一个不留!”
这赤裸裸的威胁如同冰水浇头,让本就绝望的人群更加恐慌。
短暂的死寂后,压抑的哭声、哀求声轰然爆发。
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
涕泪横流地哀求道:“大人!军爷!饶命啊!
我们都是土里刨食的良民,祖祖辈辈只会种地,哪里会打仗啊!
求求您开开恩,放我们回家吧!
我们愿把家里所有的粮食,都献给大军作粮饷啊!”
徐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跪地哀求的汉子,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冷笑。
他慢悠悠地摇晃着手中那柄,象征“清雅”的麈尾,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把戏。
“哼……良民?不会打仗?”
徐光的声音拖得长长的,阴柔地笑道:“放你们回家?好啊……”
他忽然俯下身子,麈尾的毛尖几乎戳到那汉子的鼻尖,脸上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干什么行当的呀?”
这突如其来的“亲切”,让那汉子眼中升起一丝希望。
王景连忙磕头,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回……回大人!
小人王景,世……世代都住在乐陵西边的马岭坡,就是……就是个本分的庄户人,
平日里种地,农闲时编点席子、簸箕,拿到集上换点油盐针线……
我家都是老实本分人呐大人!”
他话还没说完,徐光脸上笑着,用麈尾像指挥棒一样指着王景,又笑道:“呵呵!
“呵呵呵,忙时驱牛耕作,闲时织席贩履,你倒是过得好日子呀!””
他猛地转头,对身旁侍立的羯兵下令道:“去!把这王景的家小,都给本官‘请’过来!
送他们一家‘上路’,让这些愚蠢之人瞧瞧!”
王景闻言,以为是要放他们回家,不禁大喜过望,
他感激涕零地,连连作揖磕头:“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
他这“喜出望外”的反应,如同在滚油里滴进了冷水。
周围其他绝望的汉民,一看王景居然哀求成功了?
求生的本能瞬间被点燃,一众可怜巴巴的汉民,呼啦一下全涌了上来,
无数双手伸向徐光的方向,哭喊哀求声响成一片:
“大人!我也是有老有小要养活的啊!放我回去吧!”
“大人开恩呐!我老娘七十多了,瘫在床上离不得人啊!”
“军爷行行好,我家娃娃才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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