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幔还浸在朦胧的晨光里,像被揉碎的云絮轻轻裹着床榻。白诗言先醒了,意识回笼的瞬间,鼻尖就蹭到了熟悉的衣襟,那是墨泯常穿的素色锦袍,带着皂角的清冽与墨锭的醇香,是让她安心的味道。她侧躺着,手臂还无意识地环着对方的腰,指尖攥着衣摆,仿佛怕这人会像晨雾般消散。
墨泯其实早醒了,只是舍不得动。她睁着眼,目光落在怀中人的发顶,晨光透过帐缝漏进来,在她乌黑的发丝上撒了把碎金,几缕碎发贴在泛红的脸颊上,连呼吸都轻得像羽毛。她的睫毛很长,垂着时像蝶翼停在眼睑上,偶尔轻轻颤一下,惹得墨泯心头也跟着痒。她忍不住抬起手,指腹轻轻拂过那片柔软的睫毛,触感细腻得让人心尖发颤。
指尖顺着她的肩线慢慢下滑,掠过衣料上绣着的细碎花纹,最终停在衣襟处。晨雾的凉意还没散尽,墨泯的掌心却带着温温的热,她指尖轻轻挑开衣扣间的缝隙,缓缓探入。隔着一层薄软的中衣,指腹先触到她温热的肌肤,随即慢慢往上,最终落在那片柔软之上。动作轻得像风吹过花瓣,只敢轻轻拢着,感受着掌心下细微的起伏与颤栗,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怕惊扰了这晨雾里的温柔。
“唔……”白诗言本还带着几分困意,被这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惊得瞬间回神,意识像被晨露浸过般清明。她猛地睁开眼,撞进的是墨泯满含笑意的眼底,那眼神里裹着化不开的温柔,却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缱绻。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漫上来,带着让人腿软的暖意,她忍不住往墨泯怀里缩了缩,指尖攥紧了她的衣襟,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还透着点羞赧的嗔怪:“墨泯……你又胡闹。”
墨泯低低地笑了,气息落在她的颈间,带着痒意。她没收回手,反而故意用指腹轻轻捏了捏那片柔软,像试探花瓣的弹性般,动作轻缓却带着不容错辨的亲昵。白诗言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随即像被烫到般轻轻瑟缩,脸颊的红意顺着脖颈往下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鼻尖的墨香仿佛更浓了,裹得她整个人都软下来。
“你……”她抬手想拍开她的手,指尖却刚碰到她的手腕就没了力气,只能软软地搭着,声音里带着点气音,还掺着几分委屈,“墨泯,你越来越过分了。”
墨泯看着她眼底蒙着的水光,心尖像被羽毛挠过般发痒。她俯身把脸埋进她的发间,深吸一口她发间的清香,声音沙哑得像浸了晨露:“谁让你这么软,碰着就舍不得松手。”说着,她又轻轻捏了捏,惹得白诗言往她怀里缩得更紧,连脚趾都蜷了起来,却还是忍不住伸手环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胸口,连嗔怪的话都咽了回去,只在心里偷偷想着:这人真是越来越会欺负人了。
晨光渐渐漫过帐幔,把两人交缠的身影染成暖金色,帐内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混着彼此的气息,像一首没写完的温柔小诗。
不知过了多久,墨泯才缓缓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蹭了蹭她泛红的鼻尖,指尖轻轻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白诗言还带着未散的软意,睫毛颤了颤,声音里裹着点嗔怪的气音:“你今天怎么这般无赖,总欺负人。”话里虽有怨,眼底却盛着水光,像浸了晨露的花瓣,软得没半分力道。
墨泯低低笑出声,气息落在她唇角,带着暖意:“我对自家小娘子着迷,怎么能算无赖?旁人就是求着我待她们这般,我还懒得动心思呢。”她伸手替白诗言掖了掖被角,指腹故意蹭了蹭她露在外面的手背,惹得她轻轻瑟缩,“再说了,是谁刚才抱着我腰不肯松,连呼吸都往我颈窝里钻?我可没逼你。”
白诗言脸颊瞬间烧得通红,伸手拍开她的手,指尖却还恋恋不舍地蹭了蹭她的袖口:“那……那还不是你先乱碰!”她攥着墨泯的衣摆轻轻晃了晃,像只讨饶的小猫,“以后不许在醒着的时候胡闹,痒得人骨头都软了。”
“好,听小娘子的。”墨泯捏了捏她的指尖,语气里满是纵容,却又带着点故意逗弄的意味,“不过要是夜里你主动抱我,我可就不算胡闹了。”
白诗言被她说得连耳尖都泛了粉,伸手推了推她的胸口,却没真的用力:“你还说!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嘴上说着不理,指尖却悄悄勾住了她的袖口,没舍得松开。
墨泯看得心头发软,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目光扫过窗外,天刚蒙蒙亮,巷子里静得只听见檐角滴露的声响,“不逗你了。你再躺会儿,晚点再出房间,免得被下人撞见惹麻烦。我先去备马车,还得去东街给你买热乎的糖粥,晚点在你府后墙等你。”
白诗言轻轻点头,指尖却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掌心贴着她腕间的温度,小声叮嘱:“路上小心。”晨露重,她怕她着凉;等太久,她心里发慌;更怕她路上遇到不明不白的麻烦。
“放心,”墨泯反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我走快些,争取把糖粥买回来时,还冒着热气。对了,要不要给你带两个糖糕?就是你上次吃了还想再要的那家,豆沙馅的,甜而不腻。”
白诗言眼睛亮了亮,又很快压下期待,小声说:“不用了,糖粥就够了,吃太多会撑。”嘴上这么说,舌尖却忍不住想起了上次糖糕的甜香。
墨泯看得好笑,揉了揉她的发顶:“知道了,那买一个,你吃一半,我吃一半。咱们小娘子想吃,哪有不满足的道理?”
墨泯低头在她唇上又轻吻了一下,才慢慢起身。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锦缎,生怕惊扰了她还没散透的困意。穿好衣袍后,她又回头望了眼床榻,白诗言还睁着眼,睫毛垂着,眼神里满是不舍,像只舍不得主人离开的小猫。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指尖在她发顶轻轻碰了碰,才转身走向窗边。
推开窗时,晨风吹进帐内,带着点微凉的水汽。墨泯翻身跃出,动作轻得没让窗棂晃一下,落地后又抬头往窗缝看,白诗言正扒着窗边,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像藏在云后的星星。她对着她挥了挥手,才转身快步往巷口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见那扇窗还开着,才笑着加快了脚步。
白诗言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才慢慢躺回床上。指尖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发间似乎还留着她碰过的触感。她摸了摸发顶,想起昨夜墨泯替自己插簪的模样,她笨拙地捏着玉簪,怕弄疼她,动作慢得像在摆弄易碎的瓷瓶,最后还是她笑着手把手教她,才把簪子稳稳插好。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笑出声,脸颊又热了起来,心里盼着快点到约定的时辰,好再见到她。
而墨泯出了相国府,便快步往东街走。晨露沾在青石板上,踩上去有点滑,空气里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得人鼻尖发凉,可她心里却暖烘烘的,像揣了个小暖炉。满脑子都是白诗言方才扒着窗缝望自己的模样,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她得快点买好糖粥,还要去西街的炒货铺买她爱吃的糖炒栗子,昨天白诗言还念叨着,说去年的栗子甜,今年想早点尝鲜。另外,她还让银匠铺赶制了一支银簪,簪头是枫叶形状,边缘嵌了细珍珠,想着配她今天的素色裙子正好,可不能让她的诗言等急了。
等墨泯提着温好的糖粥和油纸包好的糖炒栗子,站在相国府后巷时,天已经亮了些。巷口的灯笼还亮着,暖黄的光映着青石板上的薄霜,像撒了层碎糖。她特意放慢脚步,鞋底蹭着地面走,怕脚步声惊扰了或许还在梳妆的白诗言,上次她走得急,脚步声大了些,差点被白府的家丁听到,还是白诗言机灵,拉着她躲在墙角的枫树下才没被发现。
刚走到后墙下,就见相国府后门探出个脑袋。白诗言扎着松散的发辫,发尾沾着点晨露,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飘了飘,眼底亮着雀跃的光,像只等着投喂的小雀:“墨泯!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了好一会儿啦!”她的声音压得低,却难掩欢喜,指尖还抓着木门,生怕自己被人看到,连耳尖都泛着粉。
墨泯笑着从袖袋里掏出油纸包,递到她面前,指尖碰了碰她垂下来的发梢:“知道你惦记东街的糖粥,特意让老板多放了桂圆和红枣,还温着呢,你摸摸。”她见白诗言伸手接粥时,手背带着凉意,又皱了皱眉,伸手替她拢了拢衣领,“怎么不多穿件衣裳?晨露重,仔细冻着。你上次就是贪凉,后来咳嗽了好几天,忘了?”
白诗言接过糖粥,指尖触到温热的瓷碗,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口,心里瞬间暖了大半。她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带着点撒娇的语气:“想着能早点见到你,就没顾上。”说着便往墨泯身边靠了靠,借着她身上的暖意,“而且我穿了夹袄,不冷的。”
“还嘴硬。”墨泯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她的耳垂,见还是凉的,便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裹在她身上。外袍带着她的体温,还沾着墨香,裹得白诗言暖暖的,连呼吸都变得甜起来。
两人沿着后巷慢慢走,晨风吹过,带着巷口枫香树的清苦,却被糖粥的甜香冲淡了,只剩下暖融融的甜。白诗言捧着瓷碗,小口喝着粥,糯米熬得软糯,一抿就化,桂圆和红枣的甜渗进粥里,连带着粥水都变得清甜,暖得她连脚尖都热了。“好好喝!”她眼睛弯成月牙,舀了一勺递到墨泯嘴边,眼底满是期待,“你也尝尝,比上次在李记喝的还甜!”
墨泯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心口发颤。她伸手替白诗言拂去嘴角沾着的粥粒,指尖轻轻蹭过她的唇角,惹得白诗言轻轻瑟缩了一下,耳尖瞬间泛红,像染了胭脂。“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墨泯低笑出声,从另一个油纸包里拿出糖炒栗子,栗子还热乎着,隔着油纸都能感觉到温度。她指尖熟练地剥着壳,指甲顺着栗子的缝隙掐开,将完整的栗子肉放进白诗言手里,“刚买的,还热乎,你垫垫肚子,等会儿咱们去逛市集,给你买桂花糕。”
白诗言接过栗子,咬了一口,粉糯的栗子混着糖香,甜得她眯起了眼,像只满足的小猫。“好吃!”她又咬了一口,才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递到墨泯面前,布包是浅粉色的,上面绣着两朵小小的桂花,针脚虽不算特别整齐,有些地方还歪了点,却透着股认真的软,“昨日我用你给的绒线,缝了个小口袋,你看好不好看?我学了好几天,才绣会这桂花,就是针脚有点乱……”
墨泯接过布包,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桂花绣纹,绒线是她上次给她带的,浅粉配鹅黄,是她喜欢的颜色。她把布包凑到鼻尖闻了闻,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想必是她洗干净了才拿来的。“好看,比我见过的任何绣品都好看。”墨泯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把布包放进自己的袖袋,贴着手腕放着,又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时,里面躺着一支银簪,簪头是一片枫叶,边缘嵌着细如米粒的珍珠,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昨日路过银匠铺,让她们赶制的,想着配你今日的衣裳正好。你试试?”
白诗言惊喜地睁大眼睛,伸手接过银簪,指尖轻轻碰了碰簪头的枫叶,珍珠的触感细腻,银簪打磨得光滑,一点都不硌手。她声音里满是欢喜,带着点颤音:“这太好看了!我……我现在就能戴上吗?”
“当然。”墨泯笑着点头,让白诗言转过身,轻轻将她松散的发辫拨到一侧。她拿起银簪,小心地挑开几缕发丝,慢慢将簪子插进她的发间,动作比上次熟练了些,却还是怕弄疼她,指尖轻轻捏着簪尾,确认插稳了,才轻声说,“好了,你自己看看。”
白诗言走到巷口的积水边,低头看着水里的倒影。浅粉色的布包挂在腰间,发间的银簪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枫叶的形状衬得她的侧脸愈发白皙,连耳尖的红都显得可爱。她忍不住笑出声,转身跑回墨泯身边,伸手挽住她的胳膊,脸颊贴在她的衣袖上,小声说:“墨泯,你真好。”
墨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像盛了满眶的星光:“只要你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做新东西。”她抬头看了看天,晨光已经漫过屋顶,巷子里开始传来脚步声,“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免得你家人担心。你不是前几天还说伯母说你最近总起得晚,别被她看出破绽。”
白诗言点点头,却没松开挽着她胳膊的手,手指还轻轻攥着她的衣袖。两人慢慢往回走,路过巷口的糖粥铺时,老板正弯腰收拾灶台,见着她们,笑着打趣:“姑娘这发簪真好看,想必是这位公子送的吧?郎才女貌,真是般配!”
白诗言的脸颊瞬间红透,像熟透的桃子,连忙低下头,却把墨泯的胳膊挽得更紧了,连耳根都热了。墨泯笑着跟老板道谢,牵着白诗言的手,快步往相国府后墙走,再待下去,她怕白诗言要羞得钻地缝了。
到了后墙下,白诗言踮起脚,在墨泯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像偷了糖的小孩,吻完就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往后门走去,还不忘回头叮嘱:“明日你还要来,我给你做糕点!我娘教我的,肯定好吃!”
墨泯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指尖还残留着她唇瓣的温度,软得像。她摸了摸袖袋里的浅粉色布包,又看了看发间还沾着的一根发丝,是白诗言的,乌黑柔软,她小心地把发丝放进布包里,嘴角的笑意久久没散去。
回到绸缎庄时,伙计见她眉眼间的笑意,忍不住打趣:“少爷今日心情这么好,莫不是跟哪家姑娘约会去了?”往日墨泯来庄里,要么是查账本,要么是看纹样,难得有这样连眼睛都带着笑的模样。
墨泯笑着点头,没否认。走到账房时,她还特意把白诗言缝的小布包拿出来,放在账本旁,指尖偶尔摩挲着上面的桂花绣纹,连核对账目时,嘴角都挂着浅浅的笑意。连账房先生都忍不住调侃:“少爷,您这布包要是再放这儿,我这账本都要沾着甜味了。”
而相国府里,白诗言回到房间,对着镜子反复看着发间的银簪。她轻轻转动脑袋,银簪上的珍珠跟着晃动,闪着细碎的光。想起方才在枫香树下的亲吻,想起墨泯替自己插簪时的温柔,脸颊又红了起来。她从抽屉里拿出昨日捡的桂花,是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上摘的,还带着香气,小心翼翼地放进浅粉色的布包里,心里盼着明日快点来,好把亲手做的桂花糕,送到墨泯手里。
窗外的晨光渐渐浓了,枫香树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动,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地上,像铺了层金箔,伴着偶尔传来的鸟鸣,像在为这满溢的甜意,轻轻伴奏。
晨雾如浸了冷意的纱,裹着紫彦城的青石板路,墨家绸缎庄的门板推开时,“吱呀”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伙计阿福擦着门框上的霜花,眼神不自觉往巷口飘,往日这时辰,老主顾早候在门口了,今日却只有雾在飘,沾得他袖口发潮。
钟田闩刚把“云纹锦”挂好,锦缎在晨光里泛着暖玉般的光,手工织就的云纹各有各的卷边弧度,是城中婚宴的头牌货。他指尖刚蹭过柜台的软布,就见张夫人掀帘进来,脸色比雾还沉,手里的锦缎“啪”地摔在柜上:“钟掌柜,前儿订的十匹‘云纹锦’,今早开箱竟有三匹藏着断丝!我女儿后天成婚,你让她穿带断丝的嫁衣,被全城人笑吗?”
钟田闩心里一紧,捏着锦缎展开,断丝藏在云纹褶皱最深处,对着光才看得清,切口齐得反常,绝不是织锦时的意外。他刚要开口,里间的门帘却先动了,墨泯缓步走出来,玄色衣摆扫过门槛,没半分急色。她指尖捻起断丝,指腹蹭过切口,眼底没波澜,只淡淡道:“张夫人,三匹有问题的,双倍退银,再送您两匹苏州新到的‘霞影缎’,比‘云纹锦’更衬嫁衣。至于断丝的事,墨家会给您一个说法。”
张夫人愣了愣,原以为要费番口舌,没想到墨泯这么干脆。她看着墨泯眼底的沉静,那股火气竟散了大半,只点点头:“我信墨家的名声。”
等张夫人走了,钟田闩才敢开口:“少爷,这断丝看着是有人故意弄的,会不会是水灵丝商那边……”
“丝商?”墨泯勾了勾唇角,笑意却没到眼底,“他们跟墨家合作十年,还没这胆子。你去查漕运,送这批丝的船在哪几个码头停过,卸丝时有没有穿灰布短打的人靠近。再让库房把所有‘云纹锦’拆开查,每一寸都要摸到,别漏了手脚。”她顿了顿,指尖敲了敲柜台,“另外,让伙计去茶馆说几句,就说‘有人想坏墨家的名声,可惜手艺太糙,断丝藏得再深也藏不住’。”
钟田闩应下,转身要走,却被墨泯叫住:“对了,把那三匹有断丝的锦缎留着,别扔。”
钟田闩走后,墨泯拿起“枫纹锦”的图样,这是给白诗言生辰准备的,淡红枫叶衬着金黄叶脉,她指尖在图样上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暖意,随即又沉了下去。断丝这事,看着是小麻烦,可敢动墨家的招牌,就得有承担后果的本事。
没过两个时辰,脂粉铺的林婶就匆匆来了,手里攥着个脂粉盒,脸色发白:“少爷,有主顾退‘桂香膏’,说用了起红斑,还说要去市集评理,说咱们掺了毒!”
墨泯接过盒子,指尖先摸盒盖的雕花,自家的“桂香膏”盒是楠木手工刻的,每朵桂花的花瓣都有细微差别,这盒子却是杨木模印的,边缘还扎手。她打开盒盖,凑近闻了闻,铅味刺得鼻腔发涩,嘴角的弧度更冷了:“仿品。林婶,你去李医馆,让李大夫当众验三盒未开封的‘桂香膏’,出个‘无铅无毒’的凭证,盖了印贴在铺门口最显眼的地方。再让伙计拿些试用装,见人就送,顺便说句‘仿品做得再像,铅味也藏不住,别拿自己的脸当试验田’。”
她顿了顿,又道:“铺后巷的废料堆别清理,让人盯着,要是有人来翻,直接扣住。另外,去市集找几个嘴碎的婆子,让她们说说‘有人故意用仿品栽赃,说不定是想抢生意’。”
林婶愣了愣,原以为要忙着道歉,没想到少爷早有对策,连忙点头:“我这就去办!”
送走林婶,墨泯拿起那盒仿品,指尖轻轻敲击盒身,眼底冷光乍现。绸缎庄刚出事,脂粉铺就跟着来,这手笔倒是整齐。她刚要让人去查城外的小作坊,木器行的老周就跌撞着进来,帽子都歪了:“少爷,给官府送的‘榫卯柜’,在衙门前榫卯松了,柜门掉了,文书撒了一地!差役说要取消订单,还要咱们赔钱!”
墨泯猛地站起身,玄色衣摆扫过案角,笔杆“当”地撞在砚台上,却没半分慌乱:“王师傅做了三十年木器,榫卯绝不会松。送柜子的学徒呢?让他来见我。”
学徒很快就来了,脸色发白:“少爷,卸车时有人穿灰布短打,凑过来搭把手,碰过那三个柜子的接口处,没过一会儿榫卯就松了!”
“灰布短打?”墨泯的指尖顿住,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漕运卸丝时也有这么个人。她走到窗边,望着巷口的枫香树,叶子泛黄,被风吹得晃了晃,语气却冷得像冰:“老周,你让王师傅带着新做的三个榫卯柜去衙门,态度软点,说‘有人故意破坏,墨家愿意赔偿文书钱,再送三个柜子’。另外,让盯梢的人盯着陈家的疤脸谋士,上次见他,就穿了灰布短打。”
老周愣了:“少爷,您怀疑陈家?他们主营粮食,跟咱们不搭边啊!”
“不搭边才要防。”墨泯转过身,眼底满是算计,“陈家想扩张到绸缎、脂粉行当,上次找我合作被我拒了,现在是想先砸了咱们的招牌。老周,你去木器行,让伙计把所有做好的木器都检查一遍,接口处用细木楔子加固,再在接口处刻个小‘墨’字,要是再有人动手脚,一眼就能看出来。”
老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我这就去办!”
老周走后,墨泯坐在案前,拿起白诗言缝的浅粉色布包,指尖摩挲着上面的桂花绣纹,针脚不算整齐,却透着认真,她眼底的冷意淡了些。诗言早上还说要给她送桂花糕,等这事了了,就带她去城外的枫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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