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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寒夜探踪,玉影藏锋(1 / 2)

紫彦城的夜是淬了冰的浓墨,泼在青石板上,连檐角灯笼的暖光都渗不进半分。墨泯身着玄色劲装,腰间软剑的鞘身缠着三道浸过桐油的黑绳,在夜色里几乎融成一片。她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高耸的墙檐,指甲蹭过墙砖的冷意顺着指腹往上爬,眼底却没半分温度,只有偶尔扫过巷尾的目光,像极了蛰伏的蛇,冷得能攥出水来。

街道上的糖画摊还亮着,老板舀着麦芽糖在石板上勾龙,金黄的糖丝黏着暖光,甜香飘出半条街。墨泯停在摊前,没说话,只从袖袋里摸出两枚碎银,轻轻放在老板手边的铜盘里。

铜钱碰撞的脆响让老板抬起头,见是她,脸上立刻堆起熟稔的笑:“公子还是要糖兔?”她点头,目光却看似随意地扫过身后,十步外的巷口,一道灰影迅速缩了回去,衣角蹭过墙根的枯草,发出极轻的“簌簌”声。那身影藏得不算差,可在灯笼光的折射下,还是在墙面上投下了道歪斜的影子,像块没贴紧的补丁。

老板握着竹签轻轻转动,仔细调整糖兔的耳朵弧度,又用细糖丝补出兔子圆滚滚的爪子和毛茸茸的尾巴,让糖兔看起来软乎乎的,像要从铁板上跳下来似的。他嘴里随口念叨着:“公子可有阵子没来了,前儿还有小娃问,说好久没见你陪那位姑娘来买糖兔了,那姑娘上次还说,我画的兔子比别家的圆,咬着更甜呢。”

墨泯指尖在袖袋里轻轻蜷了蜷,没接话。她目光落在老板手中的糖兔上,金黄的糖丝裹着白芝麻,在灯笼光下泛着透亮的光,甜香顺着热气往鼻尖钻。等老板用竹签小心挑起糖兔,裹上两层油纸递过来时,她才伸手接过,指尖触到油纸的温度,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多谢。”

老板摆摆手,笑着往铁板上倒新的麦芽糖:“快拿好,刚做的最脆,凉了就绵了。那位姑娘要是爱吃,下次早点来,我给你们留着最热乎的。”

墨泯没再搭话,只捏着油纸角转身。糖兔的甜香缠在指尖,身后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还跟着,她眼底掠过一丝冷意,脚步却没停,先陪诗言吃了这糖兔,再慢慢“陪”身后的人玩。

接过糖兔,油纸裹着的暖意顺着指尖往心口漫,麦芽糖的甜香混着芝麻的香气,在冷夜里格外勾人。墨泯捏着油纸角转了转,没往相国府的方向走,那是去见诗言的近路,可身后那道黏着的影子还没散,倒让她沉寂了大半年的玩心,像被火星点着的灯芯,突然亮了起来。

自接管墨家以来,紫彦城的宵小早被她的名声吓破了胆,别说跟踪,连在她面前多站片刻的人都少。今日这不知死活的,偏要凑上来当“活靶子”,倒让她想多“逗”一会儿,看看这人能跟到哪一步,又能撑多久。

她转身拐进了糖画摊旁的窄巷,巷口没有灯笼,只有头顶的夜空漏下些细碎的星光,落在青石板的霜粒上,泛着冷幽幽的光。巷子里很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墨泯故意放慢了脚步,甚至偶尔停下,假装整理劲装的腰带,实则在听身后的动静。那道脚步声果然跟着拐进了巷,只是在她停下时,也猛地顿住,动作太急,导致靴底蹭过霜粒,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倒是会藏,就是太急了。”墨泯心里冷笑,继续往前走。这巷子她熟,七拐八绕后能通到东街的杂货铺,再往前是城南的戏台,最后还能绕回通往相国府的主路。她脚步轻快,指尖捏着糖兔的油纸角,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亦步亦趋,像条甩不掉的尾巴,只是那尾巴总在转弯时慢半拍,偶尔还会撞在墙根的碎石上,发出闷响。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巷子尽头出现了微光,是东街杂货铺的灯光。铺主王掌柜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块抹布,擦拭着门板上的灰尘。他见墨泯从巷子里出来,笑着打招呼:“少爷,您今日怎么走这条道?往常不都走主街吗?”墨泯没应声,只抬手指了指前方,脚步却没停,反而往斜后方的岔路拐去。这岔路比刚才的巷子更窄,两侧是高墙,墙头爬满了枯藤,风一吹,藤条就像爪子似的抓着墙,发出“簌簌”的声响。

她脚下骤然换了步法,踩着“踏雪步”往前掠去,身影轻得像片飘在风里的叶,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石板的平整处,连霜粒都没溅起半颗。身后的脚步声瞬间乱了,那跟踪者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加速,靴底频繁地撞在石板缝里,发出“咚咚”的闷响,甚至还碰掉了墙根的半块碎砖,声响在空巷里格外清晰。墨泯听着身后的慌乱,嘴角勾了勾,却没回头,只在第三个拐角处,悄无声息地往侧后方退了半步,隐在枯藤的阴影里。

灰影果然冲了出来,手里攥着柄宽三寸的短刀,刀身泛着暗哑的光,刀柄缠着磨旧的黑布。他因为惯性往前踉跄了两步,站稳后左右扫视,没见到墨泯的身影,脸上立刻露出慌张的神色。他原地转了两圈,又往回跑了几步,蹲下身查看地上的脚印,嘴里还低声咒骂着什么,声音又急又哑,像被砂纸磨过。枯藤的阴影里,墨泯看着他指尖在霜粒上乱划,连她故意留下的浅痕都没找到,眼底的冷光里掺了丝玩味。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不高,却像冰珠落在石板上,清晰地传到灰影耳中。灰影猛地回头,看到墨泯站在枯藤下,吓得浑身一僵,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他慌忙捡刀,指尖却被刀刃划了道口子,血珠滴在霜粒上,瞬间凝成小红点。墨泯往前走了两步,每一步都踩在霜粒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在倒计时。周身的气场骤然凌厉,像出鞘的剑,逼得灰影又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撞到冰冷的墙,才停下。

“慌什么?”墨泯的声音冷得像霜,目光落在他流血的指尖,“刀都握不稳,还敢跟人?”灰影的脸涨得通红,却没敢反驳,只能将刀攥得更紧,指节泛白。墨泯没再理他,转身就走,脚步依旧轻快,很快就消失在巷口。灰影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戏耍了,他咬了咬牙,快步追了上去,只是这次不敢再跟得太近,只能远远地缀在后面,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出了岔路就是城南的戏台,幕布已经落下,用粗麻绳捆着,上面还沾着白日里表演时留下的彩粉。后台的小灯亮着,橘黄色的光从门缝里透出来,隐约能听到里面有人收拾戏服的动静。墨泯走上戏台的台阶,转身靠在立柱上,看着灰影远远地停在戏台下方,探头探脑地往这边望,连戏台的台阶都不敢靠近。她故意将手里的糖兔举起来,在灯笼光下晃了晃,然后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糖丝在嘴里化开的甜香,顺着夜风飘了出去。

灰影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眼神有些发直。墨泯吃完最后一口糖兔,将竹签往戏台的木板上一丢,发出“嗒”的轻响。灰影被这声响惊醒,再抬头时,戏台上已经没了墨泯的身影,她趁着他发呆的功夫,绕到了戏台后台。灰影慌了,快步跑到后台门口,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角落,几件戏服挂在衣架上,在风里轻轻晃动,像没人的影子。他伸手掀开幕布的一角,往戏台前方望,也没见到人,只能又往戏台两侧的小巷跑,来来回回找了两圈,额头上的冷汗顺着斗笠的边缘往下滴,浸湿了衣领。

“找什么?”冷不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灰影吓得差点跳起来,手里的刀又差点掉在地上。他猛地转身,看到墨泯站在戏台的侧门旁,手里还拿着根从后台捡来的木棍,木棍上还缠着半块彩布。“在这儿转了三圈,累吗?”墨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她往前走了两步,木棍轻轻敲着掌心,“连个人都盯不住,你主子派你来的时候,没教过你怎么跟人?”

灰影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满是恐惧,却还硬撑着开口:“你……你别太过分!”墨泯笑了,那笑容很冷,没有半分暖意,像冰雕的花。她没再说话,转身往戏台外的空地走,灰影犹豫了片刻,还是攥着刀跟了上去。只是这次,他连远远缀着的勇气都快没了,脚步虚浮,眼神总是往四周瞟,生怕墨泯又突然消失。

墨泯走到空地中央,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月亮。月色很淡,被云层遮了大半,只漏下些微弱的光。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指尖,方才玩闹时沾上的糖渍已经干了,心里那点沉寂已久的兴味,也渐渐散了。她抬起手,对着空气打了三个响指,清脆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像敲在人心上的锤子。

响指落下的瞬间,三道黑影从戏台周围的黑暗里跃出,有的从墙头的枯藤后窜出,有的从戏台下方的暗格里钻出,还有的从巷口的阴影里快步走出。他们动作轻得像猫,落地时连脚步声都没有,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双锐利的眼,周身带着肃杀的气息,是墨家潜伏在紫彦城的暗卫。

“少阁主。”三人单膝跪地,声音低沉,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连呼吸都保持着一致的节奏。

灰影看着突然出现的暗卫,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想转身跑,却被左侧的暗卫上前一步,伸手扣住了肩膀。那暗卫的手指像铁钳,捏得他肩膀生疼,骨头都像要碎了,连动都动不了。他挣扎着想要反抗,右手攥着刀往暗卫的手臂砍去,却被另一名暗卫抬手抓住手腕,轻轻一拧,“咔”的一声轻响,灰影疼得闷哼出声,刀“哐当”掉在地上。

“把他带回去,关进暗室。”墨泯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落在灰影扭曲的脸上,没有半分怜悯,“好好审,问清楚他是谁派来的,目的是什么,在紫彦城还有多少同伙。记住,别让他死了,他嘴里的东西,比他的命值钱。”

“是。”三名暗卫齐声应下,两人架着灰影的胳膊,一人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刀,押着他往巷口走。灰影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挣扎声,却被暗卫用布堵住了嘴,只能徒劳地蹬着腿,很快就被押进了黑暗里,身影和挣扎声都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戏台上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风刮过幕布的簌簌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更夫敲梆子的声音,“笃笃”两声,在夜里传得格外远。墨泯低头拍了拍劲装上的灰尘,指尖蹭过腰间的软剑鞘,黑绳的糙纹磨着指腹,让她因戏耍而生的混沌思绪清醒了些,玩闹该停了,诗言还在等着。

她转身往相国府的方向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些,玄色的身影在夜色里划过一道冷弧,像掠过夜空的鹰。巷尾灯笼的暖光漫过来,将浓墨般的夜融开一角,风卷着霜气吹得发梢泛冷,可她心口却燃着团热意。指尖似乎还留着方才捏糖兔时的甜香,此刻满脑子都是诗言等急了会微微撅嘴的模样,连指尖都忍不住轻轻蜷了蜷,像是在提前感受等会儿牵住她手时的温软。

路过西街老字号时,她脚步顿了顿,诗言总说这家的糖炒栗子刚出锅最甜,凉了就少了股子暖劲。想着,便拐进铺子买了一包,油纸裹着的暖意透过指尖往心口漫,混着栗子的香气,让她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转过最后一道巷,相国府的后墙就撞进眼里。墨泯刚站定,就见墙头探出个脑袋,松散的发辫垂在肩头,发尾沾着点霜花,像落了星子。白诗言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飘起,眼底亮着担忧的光,见了她,声音都带着点发颤的委屈:“你怎么才来?我在这儿等了快半个时辰了,风里都裹着冰碴子,我还以为你……”

话没说完,就被墨泯笑着打断。她从袖袋里掏出油纸包,抬手递到墙头上,纸袋还冒着淡淡的热气,混着栗子的甜香飘过去:“路上遇到点小麻烦,耽搁了。快尝尝,我盯着老板炒的,刚出锅就往这儿跑,还热乎着呢。”

白诗言伸手接过,指尖触到温热的纸袋,暖意顺着指缝往心口钻。她低头拆开油纸,拿起一颗栗子,刚剥了壳就往嘴里送,粉糯的果肉混着糖香在舌尖化开,甜得她眯起了眼,连刚才的委屈都散了大半。可还是没忘了蹙着眉叮嘱:“以后不许再这么晚,我在这儿扒着墙头看,脖子都酸了,生怕你出什么事。”

墨泯看着她鼓着腮帮的模样,眼底的冷意彻底化了,只剩柔得能滴出水的光。她足尖轻轻一点,身形如蝶般翻身跃上墙,稳稳落在诗言身边,伸手就把人往怀里拉了拉。鼻尖蹭过她发间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桂花香,是独属于诗言的味道。她声音放得极柔,像怕惊着怀里的人:“好,以后一定早来,再也不让我的诗言扒着墙头等。”

怀里的人轻轻哼了声,却往她怀里又靠了靠。墨泯低头,看着诗言亮晶晶的眼睛,像盛着揉碎的星光,忍不住俯身,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带着点栗子的甜香:“对了,你上次说想要个雕花的梳妆台,我让人照着你画的样子做了,木料用的是你喜欢的楠木,上面还刻了小桃花,等明儿晾干了漆,就送到你房里,好不好?”

白诗言的眼睛瞬间亮了,猛地抬头,伸手环住她的脖子,声音里满是欢喜,连尾音都带着雀跃:“真的吗?我还以为你忘了!我早就想着,在梳妆台上放个小瓷罐,装些晒干的桂花,这样每天梳头的时候,都能闻到桂花香,说不定头发都能变香呢!”

“没忘,”墨泯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触到细腻的皮肤,软得让人心颤,“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着呢。”她牵着诗言的手,往院子里走,掌心的温软让她格外安心。院中的桂树在夜里开得正盛,细碎的花瓣落在两人肩头,甜香漫了满院,混着脚步声,像一首温柔的夜曲。

诗言拉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叽叽喳喳地说着今日的趣事:“墨泯,你知道吗?今日我在花园喂鸽子,有只白色的鸽子居然落在我手上了!它一点都不怕人,还啄了我手心一下,痒痒的。后来厨房做了桂花糕,我特意让人留了一碟,给你热在灶上呢,现在肯定还软乎乎的。”

墨泯听着她清脆的声音,脚步都放得轻了。走到房门口,诗言推开房门,暖光从里面漫出来,驱散了夜里的寒气。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书桌上还放着她没画完的桃花笺,旁边摆着个小瓷罐,里面已经装了些桂花干,空气里满是甜香。

“你坐会儿,我去给你拿桂花糕!”诗言说着,就转身往门外跑,却被墨泯一把拉住。她顺势跌进墨泯怀里,抬头就撞进一双满是温柔的眼睛里。墨泯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印了个吻,带着点栗子的甜和桂花的香:“不急,先让我抱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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