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底刚竣工,眼下已有千余名警员在此学习。”
校门两侧,汉白玉灯柱下的卫兵身着黑色制服,腰佩火枪,站姿如松。
操场上,学员队列训练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口号声穿透暮色。
“这些学员大多是从各地警察局遴选的可造之材,底子扎实,只需再磨品行、精律法。”
弘历闻言,想起去年街头撞见巡警勒索商贩的事,脸色沉了沉。
“警员品性最是要紧,这方面的教化,务必再加把劲。
周明远连忙躬身补充:“臣已从军中退役教官里择选品行端正者,专授行为准则以塑警容警貌,又从政法大学抽调数十名学子任律法教习,精讲民事律法,便是为防学员只凭蛮力执法、不懂依规行事。
此外,孙局长兼任第一任校长,凡事亲力亲为,定下‘秉正执法,守义笃行’为校训,如今警校校风已渐显清明。”
孙士毅忙躬身逊谢:“周大人谬赞,下官不过是依着皇上旨意行事,不敢居功。”
三人步入一间律法课堂,黑板上“民为本,法为纲”六字醒目。
学员们正围着教习争论街巷纠纷处置办法,弘历拿起桌上《治安条例》,指尖停在“禁止滥用职权”条目上,对孙士毅道。
“学子毕业,先考品行、再考能力,若有徇私苗头,一概不用。”
孙士毅躬身应诺,神色郑重。
马车驶离警校,一路往城南的北京建筑大学行去,刚至近前,便见雷声澂领着工匠迎了上来。
“臣等恭迎皇上。此校占地五千余亩,眼下主体建筑还在施工,预计八月底便可完工,九月便可招生。”
弘历闻言,缓缓颔首道:“不急。办学之事,当以质量为要,需做成经得住岁月的百年工程,不可一味求快。”
雷声澂躬身回禀:“皇上放心,此校建造多采用砖石、大理石,内部亦铺设大量钢铁,且辅以水泥加固,用料与工艺皆扎实,足以支撑长久使用。”
弘历听罢,面露认可之色,道:“那便好。”
稍作沉吟,他目光转向下方,语气中带着关切与探究,又问道。
“如今此事在民间反响如何?百姓们可有主动响应之举?”
雷声澂语气恭谨却难掩振奋。
“回皇上,自大学设立、广招能工巧匠的告示张贴后,民间响应格外热烈。
各地匠作世家争相报名,如苏州潘氏,曾建名宅‘礼耕堂’、山东黄县丁氏,筑有‘丁氏故宅’,号称‘黄县房’、福建客家土楼营造匠人等民间杰出建筑力量,皆愿献出家族世代相传的隐秘营造技艺。
更有世家子弟盼能早日入校就读,以承家学、续传技艺,助力我朝建筑之术薪火绵延。”
弘历闻言,眉梢笑意更浓,语气中满是赞许。
“民间有此觉悟,实乃我朝之幸!这份格局,当赏!”
弘历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斟酌。
“既然他们这般上心,那北京建筑大学的入学名额,便要适当向这些世家子弟倾斜。
一来是聊表朕的心意,不辜负他们献艺的诚意,二来,这些子弟打小浸在匠艺里,有底子、有热情,教起来更顺理成章,也能更快把老手艺与新学问融到一处。”
雷声澂连忙躬身应道:“皇上思虑周全!臣随后便拟个章程,既显重视,也不耽误从民间选拔其他有天赋的好苗子。”
弘历微微颔首,又补充道:“可别只看‘出身’,还得瞧瞧子弟们的品性,要是有那好吃懒做、不肯下苦功的,即便出身世家,也不能给名额。
朕要的是能承手艺、敢于创新的人,不是来混日子的。”
“臣谨记皇上教诲!”
随后,弘历还视察母婴保育院与育婴福利院去,保育院里,乳母轻哄襁褓婴儿,院舍洁净,墙角晾着干爽尿布,福利院里,孤儿们围坐读书,见了弘历,怯生生行礼,眼中藏着好奇。
夜渐深,马车驶回紫禁城,宫墙灯笼映着朱红宫墙,静谧祥和。
弘历斜倚在车座软垫上,白日里的见闻仍在脑中清晰浮现,科学院临碧水湖畔,楼宇连绵尽显宏阔,外国语大学布局巧妙,建筑风格满溢异域风情。
警校生列队操练,学风日渐刚正,建筑大学广纳天下匠才,技艺传承有了新途,保育院与福利院中,妇婴孤幼皆得照料。
去年推行的新政,如今一一有了扎实模样。
夜风卷着微凉,轻轻掀动车帘一角,窗外廊下宫灯次第亮起,暖黄光晕在暗色里晕开。
弘历望着那摇曳的灯火,紧绷了一日的肩头缓缓放松,唇边漫开一丝浅淡笑意,只轻声叹道:“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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