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宪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没想到朝廷竟有防备,更没想到神策军会配备如此犀利的火器。就在她犹豫之际,身后的密林里突然响起炮声,浓烟中传来士兵的惨叫——太行军的佛郎机炮开始轰击后卫营地。
\"中计了!\"宋若宪猛地勒转马头,却见衡阳城的吊桥缓缓升起,而前方的官道上,神策军的骑兵正列阵冲锋。她的五千兵马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长安的紫宸殿里,飞鸽不断传来战报。当易林念出\"宋若宪中军被火炮击溃,本人被擒\"时,李玙长舒一口气,瘫坐在龙椅上。张镒面如死灰,瘫倒在地,嘴里喃喃着\"完了,全完了\"。
三日后,宋若宪被押解至长安,关在刑部大牢。易林亲自去提审,隔着铁栏望着这位曾经叱咤岭南的女节度使。她的凤钗已被取下,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却依旧挺着脊背:\"易林,你赢了,但你别得意。岭南的根基,不是你能撼动的。\"
\"是吗?\"易林将一份卷宗从铁栏递进去,上面是宋若宪与安庆绪、大食使者的三方密约,用三种文字书写,末尾盖着各自的印玺。\"这份密约,足以让宋家满门抄斩。\"
宋若宪的瞳孔骤然收缩,抓起卷宗撕得粉碎。纸屑从铁栏的缝隙飘落,像她破碎的野心:\"你早就布好了局,是不是?从查盐铁司开始,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是,也不是。\"易林转身离开,\"我本想给岭南留条活路,是你自己选了绝路。\"
次日的朝会上,易林呈上三方密约的副本。李玙当庭下令:\"抄没宋家所有财产,岭南各州改由朝廷直辖,委派流官治理!\"他看向瑟瑟发抖的张镒,\"至于勾结宋家的官员,交由御史台一一查办!\"
这场清洗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从户部尚书到岭南小吏,涉案者多达三百余人,抄没的金银珠宝堆满了太府寺的库房。当最后一名宋家党羽被押出长安城时,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清新起来。
均田令终于在全国范围内顺利推行。户部统计的数据显示,仅半年时间,全国新开垦的荒地就达百万亩,农民向官府借贷的青苗种子超过五十万石。度支司的官员算了笔账,秋收后连本带利收回的粮食,足够供应前线大军一年的军饷。
夜深人静时,易林站在太极殿的丹陛上,望着满天星斗。夏夜的风带着渭水的潮气,吹动他的官袍,像一只即将展翅的鹰。远处的坊市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声又一声,清晰得如同史书上的墨迹。
\"在想什么?\"琉璃走到他身边,递过一件披风。她的绿裙在星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腰间的墨玉玉佩与星光交相辉映。
易林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长孙将军当年最喜欢那颗星,说它像战场上的帅旗。\"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盐铁司、青龙寺、宗室、宋家...朝堂上的障碍总算扫清了。\"
琉璃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袖口:\"那长孙霖的案子,该翻了。\"
易林抬头望向星空,北斗七星的斗柄正指向东方。他知道,平定安史之乱的大战即将来临,而战后,为长孙霖平反昭雪,将是他在朝堂上要做的最后一件大事。
\"快了。\"他轻声说,仿佛在对星空许愿,也仿佛在对那位含冤而死的将军承诺。\"等收复洛阳,等天下太平,我一定会还她一个清白。\"
夜风穿过空旷的广场,带着远处军营的号角声。太极殿的铜鹤香炉里,最后一缕檀香缓缓升起,融入漫天星斗。党争的终局,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为了那些在战乱中逝去的灵魂,也为了一个更清明的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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