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豪富,名不虚传!”
“曹氏得此佳妇,家门之幸啊!”
“这丁家嫁妆如此之厚,想来曹家下聘亦不止亿万。”
“这是自然,毕竟是亿钱太尉,”
就在丁冲唱礼之时,曹操还端坐于马上,他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
新娘的安车此时也在府门前停稳。车帘掀开,在两位盛装傅姆的搀扶下,新妇缓缓下车。她身着用蜀锦裁制的玄色深衣,纁色镶边上的暗纹隐隐若现。她头上梳着高髻,簪以金饰,并覆盖着一幅宽大的垂珠珞翠的赤色縠帛,将她面容端庄地遮掩起来,只露出优雅的下颌与紧抿的唇线。她身姿挺拔,步履沉稳,在傅姆的引导下,一步步走向府门。
曹操下马,按照礼制,他需亲自到门口迎接新娘,在与新妇相敬一礼后。两人便在喧天的鼓乐声中,并肩步入灯火辉煌、装饰得如同仙境的曹府正厅。新娘身后,紧跟着她的陪嫁队伍——数名精心挑选的陪嫁侍婢以及一群身着统一素色深衣、低眉顺目的粗使丫鬟。
正厅之内,象征阴阳交泰、祈求多子的青庐百子帐早已搭建完毕。庄重的“正婚礼”便要在这青庐内举行,在曹操与新妇逐步完成沃盥净手、对席而坐、同牢共食、合卺交杯、解缨结发等仪式后,主婚人宣布礼成,曹操前往宴会厅答谢来宾,新娘则被傅姆引往新房等候。
盛大的婚宴旋即开始。正厅及相连的庭院摆满了筵席。珍馐美馔令人目不暇接:整只烤得金黄酥脆、油脂滋滋作响的炮豚;汤汁浓郁、香气扑鼻的濡鳖;肉质细嫩的烝凫;外皮焦香、肉质紧实的煎鸿鸧;薄如蝉翼、晶莹透明的鹿脯;鲜甜爽滑的鱼脍……配以窖藏多年的醇厚佳酿。觥筹交错。谯郡郡守、沛县县令、本地吏士乡绅、豪家、州郡名士,还有曹氏族亲好友轮番向新郎曹操敬酒,恭贺之声此起彼伏。
曹操作为绝对的主角,被族中兄弟夏侯惇、夏侯渊、曹仁等人簇拥着,成为众人敬酒的焦点。他谈笑风生,应对自如,时而引经据典妙语连珠,时而豪迈畅饮,尽显其豪爽与才情,将婚宴的气氛一次次推向高潮。喧嚣与繁华,几乎淹没了所有的一切。
就在曹操举杯回应一位宾客的祝贺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新房门口侍立的那群陪嫁侍婢。她们大多低垂着头,显得恭敬而温顺。然而,其中一人,气质却迥然不同。
她身姿比旁人更窈窕,虽穿着与其他侍女无异,却自有一股出挑的气度。不同于周围同伴的低眉顺目,她微微仰着头,清亮的目光不时扫视着四周,但一直以侧耳的姿态专注地留意着新房内的动静,仿佛随时准备响应召唤。她的侧脸线条在厅堂晃动的灯火下显得格外清晰,鼻梁挺直,唇线分明,尤其那是一双眼睛,沉静如深潭,却又时而闪过不易察觉的星芒,透出一种聪慧感。
恰在此时,新房内传出傅姆的声音:“卞娘,小姐唤你进去。”
“唯。”门口那气质独特的侍婢立刻应声。没有丝毫迟疑的举步进了新房之内,曹操这才将自己的视线收回。
“怎么,孟德!这就惦记上了,别想那好事了!今晚上你要是能自己走进新房里,我夏侯惇从此跟了你姓!来!先满饮此杯再说!”夏侯惇带着酒意的大嗓门在耳边炸响,一只盛满琥珀色酒浆的耳杯不由分说地塞到曹操手中,打断了他那瞬间的思绪。
曹操朗声大笑,豪迈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好!够胆!曹惇!今非把你喝趴下不可!”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