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林清梧说过的话:“笔是骨头,命是骨上的肉。”是啊,笔杆子要是断了,命也就没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下令:“传令下去,所有‘守灯童’夜巡时,必须携带‘命烛’和空白遗书,见人不敢写,就跪请其执笔——你若怕死,我替你活;你若怕忘,我替你记!”
当夜,百名守灯童手持命烛,列队而行,如同送葬的队伍,却是在等待着新生。
“命书台”第十日,上百人带着“遗书”而来。
沈砚之当众展示“死咒链”图,突然,一个老巫婆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手里拿着断掉的引雷针,哭喊着:“我……我拆了引雷针……”
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沈砚之拿起一卷“遗书”,投入火饥碑的火堆中。
火光冲天,映照出百名将死者执笔的景象,字字如血,燃成一片星河。
“你们说写字会死?”沈砚之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天地,“可他们用命写的字,让火活了!从今起,谁吓百姓不写,便是偷他们的命!”
话音刚落,数百户人家同时点燃了“命烛”,火光如海,照彻永夜。
突然,沈砚之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空无一人的角落,沉声道:“……谁?”
当夜,谢昭容站在焚“死咒链”残影的炉火前,火焰跳跃,灰烬飞扬,仿佛一个个灵魂在呼唤。
她将手中的“死咒链”碎片投入火中,灰烬中缓缓浮现一行字:“姐,我们写到最后一刻。”她心头一震,仿佛能感受到妹妹林清梧生前的坚定与无畏。
她将林清梧的最后一片手稿贴于心口,纸面滚烫,仿佛有生命在燃烧,传递着不屈的意志。
另一边,陈九站在焚章台上,风吹过,一片心纸贴上了一张“遗书”。
纸上的字迹逐渐显现:“九哥,我写完了。”他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响起百人的执笔声,千人的书命声,万民的同写声,汇成一股雄浑的声浪,冲击着他的耳膜。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重新找回了活下去的勇气和责任。
与此同时,远处的文华殿内,沈砚之展开补全的“人”字,忽然发现纸背上的血痕蜿蜒,竟连成一句话:“你写的最后一笔,就是文道的永生。”他全身一震,眼前仿佛浮现林清梧的身影,她坚定地握笔,写下最后一笔,那一刻,她的魂魄仿佛与文道融为一体,永远燃烧在历史的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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