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把最后一勺红烧肉盛进大搪瓷盆。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
他摘下眼镜往围裙上蹭了蹭。
笑着喊:“开饭喽!今天管够,敞开了吃!”
工人们排着队涌进来。
王师傅第一个冲到盆前,用勺子捞起块带脆骨的。
“哟,这成色!柱子,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绝了,不去大饭店可惜了。”
“咱厂食堂就是最好的饭店。”
何雨柱往他碗里又添了块肉。
“赶紧吃你的,一会儿没了别抢。”
张师傅坐在角落的桌子旁。
手里捏着个窝窝头,却没怎么吃。
眼睛一直瞟着何雨柱。
等人群渐渐散去,他才拄着拐杖走过来。
把怀里的布包往桌上一放。
“柱子,你看看这个。”
何雨柱解开布包。
看见那半块烧焦的账册碎片,眉头立刻皱起来。
“这是……仓库里的?”
“嗯,从废墟里捡的。”
张师傅的声音压得很低。
“你看这印章,像不像……像不像前几年调走的赵副厂长的私章?”
何雨柱凑近了看。
碎片上的印章确实模糊,但能看出个“赵”字的轮廓,还有个“之印”的尾缀。
他心里咯噔一下。
“赵副厂长?他不是早就调去物资局了吗?跟钢材案能扯上啥关系?”
“难说啊。”
张师傅往嘴里塞了口窝窝头,慢慢嚼着。
“当年赵副厂长分管后勤,刘铁根能弄到那么多钢材,没他点头,你觉得可能吗?”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何雨柱心里。
他想起三年前厂里确实丢过批钢材。
当时查了半天没结果,最后不了了之。
赵副厂长还在大会上说“要相信同志们的觉悟”。
“可他为啥要掺和这个?”
何雨柱捏着碎片,指腹蹭过焦黑的边缘。
“物资局的官儿不小,犯不着冒这险。”
张师傅叹了口气。
“听说他儿子在上海做生意赔了本,欠了一屁股债。”
“那时候正是他儿子最缺钱的时候,你说巧不巧?”
正说着,李怀德捂着胳膊走进来。
绷带渗着点血丝。
“柱子,给我来碗粥,刚才去医院换药,饿得慌。”
何雨柱赶紧盛了碗粥递过去。
把布包往他面前推了推。
“李厂长,您看这个。”
李怀德拿起碎片,脸色渐渐沉下来。
“赵德山?他还敢掺和这事?”
“您认识这印章?”
何雨柱追问。
“何止认识。”
李怀德喝了口粥。
“当年他调走,就是因为有人举报他倒卖厂里的废料,后来查无实据才不了了之。”
“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连钢材都敢动。”
张师傅突然说:“我还听说,马大勺他舅以前在赵副厂长家做过厨子,后来才去的上海。”
“串起来了。”
何雨柱一拍大腿。
“赵德山利用职权弄出钢材,让马大勺他舅在上海倒卖,钱给他儿子填窟窿!”
“刘铁根和杨为民就是帮他跑腿的!”
李怀德放下粥碗,眉头拧成疙瘩。
“这事儿麻烦了。”
“赵德山现在是物资局的副科长,手里管着全市的物资调配,动他得有实打实的证据。”
“这碎片算不算证据?”
何雨柱把碎片往他面前推了推。
“不够。”
李怀德摇头。
“顶多证明他跟这事有关,要定罪还差得远。”
“得找到他儿子在上海的账户,或者马大勺他舅的供词,能直接咬到他身上才行。”
正说着,张队长带着个年轻警察走进来。
手里拿着份电报。
“李厂长,何师傅,上海那边有消息了。”
“抓住马大勺他舅了?”
何雨柱赶紧问。
“抓着了,在郊区的仓库里,还搜出两本账册。”
张队长把电报递给李怀德。
“但他嘴硬,只承认倒卖钢材,不说是谁指使的。”
“倒是仓库里发现了封信,是赵德山写给他的,让他‘处理干净首尾,勿留痕迹’。”
“这封信就是证据!”
李怀德眼睛一亮。
“有了这个,就能请上级部门查赵德山了!”
张队长却叹了口气。
“难啊。”
“赵德山在物资局关系硬得很,光是一封信,怕是动不了他。”
“而且……”
他压低声音。
“我们收到消息,赵德山已经知道马大勺他舅被抓了,正在想办法销毁证据。”
何雨柱急了。
“那咋办?总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吧?”
“有个办法。”
张师傅突然开口,拐杖在地上戳了戳。
“马大勺他舅不是在赵家做过厨子吗?肯定知道赵德山家的底细。”
“你们找个机灵人去审审他,提提当年在赵家做饭的事,说不定能套出点啥。”
张队长眼睛一亮。
“这主意好!”
“我让队里最会唠嗑的老王去,他以前也是厨子,说不定能聊到一块儿去。”
送走张队长,何雨柱往炉膛里添了块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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