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傅突然问,手里的针线停在半空。
“咋会?”
何雨柱往他手里塞了块刚炸好的丸子。
“您是他亲爹,血浓于水。”
“再说了,您做的红烧肉那么香,他巴结还来不及呢。”
张师傅被逗笑了,眼角的泪却跟着掉下来,砸在布上洇出小水痕。
“我就盼着他能堂堂正正做人,别再走歪路。”
“咱工人的儿子,就得靠手艺吃饭,踏实。”
转眼到了杨为国出来的日子。
天还没亮,张师傅就起了,在灶台前忙活着。
何雨柱进去时,看见他正往笼屉里摆包子,白胖的包子个个捏着花边。
“师傅,您起这么早?”
“睡不着。”
张师傅往灶膛添了块煤。
“多做些,让为国带在路上吃。”
“他小时候就爱吃我包的包子,说比别人家的香。”
何雨柱看着老人鬓角的白霜,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张师傅的情景。
那时他还是个学徒,笨手笨脚总做错事。
张师傅从没骂过他,只是默默把他炒糊的菜倒掉,重新教他火候。
“师傅,您这手艺,得好好教给为国。”
“那是自然。”
张师傅笑得眼睛眯成条缝。
“我要教他选菜、备料、掌火,教他做人得像熬汤,小火慢炖才出滋味。”
到了看守所门口,张师傅把新做的衣裳叠得整整齐齐,水果糖用红纸包着,放在最上面。
他时不时往门口瞅,脚在地上碾出小坑。
李怀德拍着他的肩膀。
“别着急,手续办得慢,估计快了。”
正说着,铁门“嘎吱”开了。
杨为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裳,头发剪得短短的,看见张师傅,突然就定在原地,像被钉住了似的。
“为国!”
张师傅往前迈了两步,又停住,手在衣角上反复蹭着。
杨为国“扑通”跪在地上,朝着张师傅磕了三个响头。
“爹!我回来了!”
张师傅赶紧把他扶起来,手在他脸上、胳膊上摸来摸去。
“瘦了,也黑了……走,回家,爹给你做了包子。”
杨为国攥着张师傅的手,指腹蹭过老人粗糙的掌心,突然放声大哭。
“爹,我对不起您!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给您养老送终!”
周围的人都红了眼眶。
何雨柱悄悄往后退了退,给这对迟来的父子留些空间。
他看见张师傅把新衣裳往杨为国怀里塞,把水果糖塞到他手里。
他看见杨为国把糖纸剥开,往张师傅嘴里塞了块糖。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镀上层金边。
何雨柱突然觉得,这世上最香的,不是红烧肉,也不是刚出锅的包子,是这失而复得的团圆味。
回到厂里,食堂里挤满了人。
王师傅端着盆热汤出来。
“为国,快来暖暖身子!这是你张师傅特意给你熬的排骨汤,炖了一早上。”
杨为国接过汤碗,热气模糊了眼睛。
“谢谢王师傅,谢谢大伙……”
“谢啥?”
李怀德拍着他的肩膀。
“以后好好干,咱厂食堂还缺个帮手呢。”
杨为国看着张师傅,眼里闪着光。
“爹,我跟您学炒菜吧,我想做您的徒弟。”
张师傅笑得合不拢嘴,往他手里塞了把锅铲。
“好小子,从切菜学起,咱工人的手艺,得一刀一刀练扎实!”
杨为国握着锅铲,站在灶台前,像个刚入门的学徒。
张师傅站在他身边,手把手教他握刀的姿势,声音洪亮得像在喊号子。
何雨柱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
灶膛里的火正旺,锅里的排骨汤咕嘟作响,像是在唱首团圆的歌。
只是没人注意,杨为国握锅铲的手上,虎口处有个月牙形的疤。
那是小时候偷摸学炒菜,被烫出来的。
而张师傅教他握刀时,手指在那道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在确认什么。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灶台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再也没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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