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他的甲骑具装能够撞开这看似花哨的木头城墙。
“命令重骑兵!集中冲击中央车阵!踏平他们!”布雷比斯塔的声音充满了决绝。
达西亚的号角声再次变化,变得更加急促和高亢。原本分散冲击的甲骑具装开始向中央汇聚,如同铁流汇向一点,准备以点破面,发起最猛烈的正面突击。
然而,当他们逼近中央车阵时,才发现了更令人心悸的景象。
罗马中央的车阵,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但在每辆兵车的前方和车身上,竟然都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长枪。这些长枪被牢牢固定在车体上,枪尖一律朝前,斜指向上,形成了一片令人胆寒的金属荆棘丛。这些固定在车上的长枪长度超过四米,大概约十二个罗马尺。
而跟在兵车后方,随着鼓点、旗语和军官尖锐的口哨声,整齐踏步向前的罗马重步兵,他们手中持有的,是更长、更可怕的超长枪。
这个长枪阵是小卢西乌斯借鉴了希腊化时代的萨里沙长矛战术思想,用长矛形成矛墙来阻挡骑兵。
这些由士兵握持的长枪长度超过了六米,也就是大约十八个罗马尺。
中央区域的士兵,大多是吕山德麾下擅长使用长枪方阵战术的希腊裔士兵,他们对使用这种超长兵器有着天生的优势和严格的训练。
“罗马!前进!”命令传来。
伴随着沉重而有节奏的鼓点,以及军官们尖锐的哨音,整个罗马车阵,连同其后如同移动森林般的超长枪阵,开始缓缓地、坚定不移地向前推进。
这一幕充满了机械般的冷酷和压迫感!
达西亚的甲骑具装已经冲到了眼前,他们没有退路,也不能退缩。骑士们发出狂野的吼叫,伏低身体,将长长的骑枪对准前方,催动披甲的战马,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撞向了罗马人的枪林车城。
轰!咔嚓!噗嗤!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惨烈得让人无法直视……
巨大的撞击声、金属折断声、利刃入肉声、战马濒死的哀鸣、士兵垂死的惨叫……瞬间交织成一曲催命的乐章。
许多高速冲锋的达西亚重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连人带马狠狠地撞上了车阵前那些斜指的长枪林。
坚固的骑枪在撞击中折断,厚重的马甲有时也无法完全抵御这凝聚了全部冲击力的枪尖。长达四米的固定长枪,如同等待已久的毒牙,轻易地刺穿了战马的胸膛、脖颈,甚至将马背上的骑士也一同洞穿。
有些骑士被巨大的惯性甩飞出去,直接落入车阵后方那更加密集的、由士兵握持的六米超长枪林中,瞬间被数根长枪刺穿,挂在空中,鲜血如同瀑布般泼洒而下。
马儿是非常有灵性的动物,在没有蒙住马眼的前提下很多马儿突然“刹车”,把骑士甩飞出去,使得这些人在空中完成了难度系数较高的可以参加奥运会的体操动作,然后重重落下。
他们拿不了高分,因为没有安全落地,基本全都插在了长矛上……
也有一些勇悍无比的达西亚骑士,凭借精湛的骑术和战甲的优良防护,试图控马跃过或撞开相对低矮的车阵。
但他们刚刚突破车阵的阻碍,迎接他们的是后方罗马超长枪兵那如同森林般刺出的、更长的枪尖。
这些希腊裔士兵三人一组,后面的人顶住前面的人,将巨大的长枪放平,形成一片死亡之林,无情地刺杀着任何靠近的敌人。
达西亚骑士的骑枪和弯剑,根本够不到远处的罗马士兵,只能在绝望中徒劳地挥舞,然后被无数长枪刺成筛子……
与此同时,车阵护幕后的罗马弩兵和弓箭手也没有闲着。他们透过射击孔,冷静地瞄准那些在枪林前徘徊、试图寻找突破口的达西亚骑兵,尤其是那些防护相对薄弱的后继轻骑兵。强劲的蹶张弩弩箭和精准的弓箭箭矢,如同死神的问候,不断将骑兵射落马下。
达西亚人的冲锋,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他们勇猛,他们装备精良,但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超越了时代的、将防御和反击完美结合的战术体系。
车城挡住了他们的冲击,长枪林剥夺了他们近战的机会,远程火力则不断削弱他们的力量。在罗马军阵前,达西亚骑兵的尸体和垂死的战马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大地,汇聚成一条条小溪,向着低洼处流淌。
布雷比斯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引以为傲的甲骑具装,他无敌的重骑兵洪流,竟然在这座移动的、带刺的堡垒面前撞得头破血流,死伤极其惨重,却连罗马人的皮毛都没有碰到多少。
一种冰冷的绝望,第一次攫住了这位雄主的心脏。他费了巨大的力气,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却根本无法撼动小卢西乌斯分毫。
金色的麦田上空,小卢西乌斯军团的红色的,白色的,蓝色的不同颜色的旗帜上的双头鹰军旗正傲然飘扬,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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